容吟入宗門的二百多年來,與其他弟子們一起去九曲峰聽長老們講課,他待人彬彬有禮,何曾與人動氣過,甚至從未參與過一係列的門派爭端。
之後提升境界極快,遠離糾紛中心的旋渦,表現得無欲無求,分明是最年輕最有天賦的醫修,不過三百多歲,活得卻像個幾千年的仙君。
同門都說他清心寡欲,脾氣好,但容吟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總愛掛著淡淡的微笑。
這是蒼玲然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現出不快之色,且還是因為一個凡人。
她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聽到他一字一句反問道:“我什麽時候成祝牧歌的人了?”
他的語氣荒謬得不可思議,大抵上活了三百多年,第一次聽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蒼玲然幹巴巴道:“我瞎說的。”
她當然清楚,容吟和祝牧歌沒有任何交際,可正是因為如此,蒼玲然才會替祝牧歌鏟除可能存在的情敵,說出那種紮人心的話。
“她比不上祝牧歌?”容吟又反問了句,字字如刀,“未曾料到,大師姐是這種搬弄是非之人。”
蒼玲然以往接觸容吟,他都是溫雅如玉的姿態,從未聽見這般刺耳的字句。
她臉色驀然蒼白。
他見她動作,竟笑了下,表情依然像是平常溫柔的笑,聲音卻涼到極致:“師姐心裏難受了?”
蒼玲然渾身一哆嗦,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他低聲道:“你說出那些話時,可曾想過她的心裏該多難過?”
方才溫柔的笑好似幻影,白衣男子注視她時,已經沒了任何笑容,眸子如深海似的黑,顯得過分涼薄。
蒼玲然眼眶泛紅:“我錯了。”
他抬眼往自己屋子望:“既然錯了,請大師姐去道歉。”
蒼玲然簡直不願再呆在這裏了,與重綿這個小姑娘道一百次歉,都要比與容師弟打交道來得自在。
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以為容吟尊她為師姐,對她的態度,應該會更緩和一點。
是她想多了。
蒼玲然趕緊點頭:“自然自然,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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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吟進屋時,重綿仍在睡覺。
她睡得正香,紮起的頭發因數次翻身散落,鋪在小塌上,像水底生出的海草般柔滑。手臂瓷白,壓著黑發,襯得更加膚如凝脂,金黃色的霞光斜照進屋,肌膚閃爍潤澤的光。
他笑了笑,未曾想,像她這般內斂的性子,睡姿挺外放。
冬日窗子未關,冷風陣陣往裏吹,他見了,眉頭稍蹙,為她蓋上一層軟被。
軟被剛觸及她的外衣,她似被驚醒,如受到驚嚇的小獸般,立即睜開了眼。
容吟問:“在怕什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