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雲雀才從被子裏冒出頭,爾後猝不及防地對上那雙淩厲的眼。
她立刻別開臉,掙紮著爬起來,也顧不得渾身酸疼,手腳並用下了地,她的鞋子昨夜淋了雨,如今還濕漉漉的,但也管不了那麽多,她穿上以後便往外走。
可人走到門口,忽地想起來一件事,於是又轉回去。
她站在床邊,雙手手指勾纏,在思索該如何開口。
片刻後,趙時韞冷聲道:“還不走?”
雲雀:“……”
她往後退了半步,輕咬唇畔道:“昨晚,三……”
她太緊張,說著竟咬了下舌頭,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嗯?”趙時韞那雙淩厲的眼掃過來,雲雀又打了個寒顫。
許是他上過戰場殺過人,身上帶著一股肅殺之氣,那雙手很大,隨隨便便就能把她給掐死。
在這樣的人麵前,雲雀就像一隻螞蟻。
可她還是要說。
她閉上眼,一鼓作氣,“昨晚三皇子的小廝並未調丨教我,我……我被送過來的時候還是清白之身。”
雲雀說完以後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了眼床上的人。
趙時韞並無反應。
但對雲雀來說,該說的說過便是,其餘的不重要。
她說完便轉身,卻在走到門口時,聽到趙時韞不輕不重地應了聲:“哦。”
哦?
哦??
雲雀:“……”
她步履匆匆,走得愈發快了,推開門,走出去,終於得見光明。
夜宿正站在外邊,見她出來笑著問:“雲雀姑娘,回哪兒去啊?”
雲雀想了想,想來想去也隻能說:“百花坊。”
縱使被贖出來,在這嘉陵城裏,她能去的地方也隻有百花坊。
她吸吸鼻子,又想哭,可生生把淚憋了回去。
“吃過飯再走?”夜宿說:“我送你。”
雲雀搖頭,“不必了。”
她隻想快些回去,想去看看芸娘怎麽樣了,是否還活著。
夜宿見狀也不再留人,從側廂房取出頂帷帽來遞給她,“我給你叫個轎子?”
“我從小路回去。”雲雀道。
言罷她動動鼻子,眉頭微蹙,“什麽味兒?”
夜宿也皺眉,“有味嗎?”
“好像是什麽東西糊了。”雲雀順著味道瞟了眼廚房。
夜宿一拍大腿,“糟了!”
隨後他腳步一動,快得雲雀肉眼都看不清楚,人已經消失在了院子裏。
可不肖片刻,廚房裏傳出“砰”一聲。
雲雀出大門時回頭瞟了眼,看到了臉黑如鍋底的夜宿。
“……”
哦,吃不上飯了。
有這樣的侍從,趙時韞每日溫飽也夠嗆。
不過,這都與雲雀無關。
這院子她定是不會再踏足了。
***
從梧桐巷往前,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巷便到了槐榮街,再往前走幾十步便是百花坊的後門。
天氣仍陰沉沉的,雲雀抬手輕扣門環。
槐榮街整條街都是做青樓生意的,到晚間才會熱鬧起來,此刻連沿街叫賣的商販都歇了嗓子,坊裏的姑娘正在休息。
看管後院的旺平急匆匆地跑來,“誰啊?”
雲雀沒應聲。
旺平打開門,隻看了眼,還未等雲雀揭帷帽便試探著喊:“雲雀?”
雲雀進門,他立刻落了鎖,而後大聲吆喝,“花娘,姐姐們,雀兒回來了。”
“別喊。”雲雀摘了帷帽,“別擾了姐姐們休息。”
“哪能睡得著啊。”旺平話音剛落,樓上的窗戶齊刷刷地打開,探出了一排腦袋,“果真是雀兒。”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