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句話貯藏在林韶白的心底太久，在季淩香下落不明的那些日夜，他曾以為此生都沒機會再說出來。 仿佛了卻一樁心願，他感到從未有過的釋然。 動情之下，林韶白情不自禁地將唇吻上季淩香的額頭。 然而意外的是，他竟然撲了個空。 季淩香懷抱同樣散發出草木香氣的相冊，仿若驚弓之鳥步步後退。 “淩香……？”林韶白驚訝地凝望著漸漸退步的女孩。 季淩香啞然，她不住地搖頭，淚水模糊了雙眼。 臥室裏剛泛起的溫存就被沉寂湮滅。 各自沉默半晌，季淩香感到掛在臉頰上的淚由溫熱變得薄涼。 “對不起。”思來想去，她隻有這三個字可說。 林韶白炙熱的眸光冷卻下來，歎了口氣說：“不關你的事，是我太冒失。” 望著呆立在床邊的季淩香，他心裏一陣抽痛。 無關自信，但林韶白的確從沒想過她會拒絕自己的表白。 或許他戀戀不忘隻是照片上的女孩，眼前的季淩香隻是殘存的幻影。 “不是，不是這樣的。”季淩香覺察到林韶白的懊惱，她皺眉再次搖頭。 “那是怎樣？”林韶白的聲音也變得冷沉。 季淩香唇瓣張開，但又驀地緊閉，嘴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記得宋潭潭的每一句奚落，那根恥辱釘釘在心頭，怎麽也拔不出。 林韶白很好，好到季淩香不敢靠近，更沒有勇氣接受他的告白。 卑微和屈辱如同兩道枷鎖，禁錮著她飽嚐苦難的靈魂。 “是我配不上你，我髒……”季淩香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自己也聽不清。 在她心裏，盡管還是雛兒，可她被賣過，曾對買主極盡千嬌百媚。 這樣一個女人，即便身子再幹淨，靈魂上的汙點也洗刷不去。 “傻瓜！”林韶白倏然開懷而笑，眸子重新注入神采。 修長的雙腿邁開步伐，林韶白走過去將她相擁在懷中。 季淩香心頭一顫，再次奪眶而出的淚水衝刷掉麵頰上的淚痕。 “人，生而不公平，比如你和我，命運是無法選擇的。”林韶白認真地為季淩香解讀心中的惶惑。 季淩香無法不讚同他的話，林韶白生來擁有這世上的美好與光明，而她卻落在最陰暗的角落苟且而生。 這便是命運，哪怕是最尋常的幸福，也於她遙不可及。 “但上天也是公平的，賜予你美好的心靈和聰慧的頭腦。答應我，不要對生活失去希望，勇敢地麵對和接受，好嗎？”林韶白摩挲著她柔軟卻缺少光澤的發絲。 在季淩香聽來，林韶白字字珠璣，每個字眼落在心頭都激起水波蕩漾。 暗無天日的生活仿佛雲開霧散，季淩香感到擁她入懷的，不僅是少年時代隻敢在心底愛戀的男人，更是開啟她全新人生的引導者。 “我答應你……”季淩香的聲音依舊輕微，一時間還是無法打破那份怯懦。 “答應我就要做到，以後你住在這裏！”林韶白露出整潔的牙齒，微笑綻放著無盡暖意。 季淩香內心糾結矛盾，但卻不知怎的，竟然不自覺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