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了握蘇玉轍的手,“從此生此世起,我陪你永生永世。”
蘇玉轍一愣,旋即默然微笑,把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兩人深情凝望,無聲勝有聲。
“咦,這是要幹什麽?”
這時,威武問。
雲凰和蘇玉轍轉頭看去,就見那三個刑官走下高台,走到擺放在台下空地上的香案前,燃香拜天,神色虔誠。
等刑官們跪起,高台上的執事、將士瞬間消失無蹤,隻有衙役留下來清理汙物。
方場上看客也各自散去,皆來無影去無蹤,而法場轉眼間變成熙熙攘攘的集市。
看客們有的三五成群站在道旁,互相指手畫腳,也不知在交流些什麽;有的在逛攤位買東西……
乍一看,與人間集市並無不同。
雲凰等人環顧四周,集市人影幢幢,其樂融融。
此前種種,竟如大夢一場。
然,所見所聞曆曆在目,發人深省。
一直不敢吭聲的黃朗長噓一口氣道:“嚇死我了。頭一次看幽冥界法場行刑,這血腥場麵實在令人害怕。回去後,我再也不敢做壞事了。”
“不知我等戰場殺敵算不算草菅人命、濫殺無辜?”宋智明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怎麽,突然想辭官歸隱。”
“嗯。你可以購置一座田莊,過恬淡安寧的生活,在門旁支個茅屋,我帶著兒女去給你把門。”
黃朗道。
“致仕隱居,歲月靜好。詩酒花茶,仗劍天涯……”楚蕭神往道,“那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不盡然。人生諸般樂事,盡可怡情養性。但倘若世人皆誌於此,又有誰當朝問政,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蘇玉轍言罷,深深看向雲凰。
雲凰一愣,“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麽?我又沒強求你歸隱田園……”
說到這裏,雲凰腦際閃過一些零散的記憶。
曾經,少年蘇玉轍曾問她,倘若陳朝傾覆,她該如何。
“杞人憂天!真有那一天,我就領著你和父皇母後浪際天涯,飛雕走馬,詩酒花茶,逍遙快活去……”
那時,她尚不諳世事,心無旁騖。
如今想起那些話,頓生時過境遷之感。
雲凰微笑地看向蘇玉轍,柔聲道:“你說得對,這天下總要有人擔當國計民生之責,你我如今天命所歸,自當盡心竭力匡扶正義、福澤萬民。”
蘇玉轍聞言,把她攬進懷裏,“知我者,雲凰也。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雲凰莞爾,“你我本該共進退,這有什麽可大驚小怪。”
蘇玉轍瞅著宋智明,“可是剛剛有人要棄我而去……”
宋智明臉上一窘,笑道:“末將盡說混賬話。若是為官者皆有歸隱之心,天下豈不成了一團散沙?而且,想要光宗耀祖、庇佑子孫,不當官還真不行啊。”
楚蕭捶了他一拳,“你怎麽淨說大實話?你就不能說為國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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