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曹千解退席後,如果和其他人一起走也就走了,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可他倆商量了半天決定來找韓冰,以為苦口婆心勸得動韓冰,讓他小心防備明哲保身。
不想,他們是上門找死,千真萬確。
雖然死的是曹千解,但章野毫不懷疑,如果他和曹千解一樣直言不諱,他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韓冰發狂發瘋的時候,冷血殘酷,根本不是人。
可笑的是,他們兄弟倆一直跟隨著這麽一個怪物,還一直指望跟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也不知他走來了哪裏,在一棵樹下,章野停了下來。
他的兩隻胳膊已經酸麻,曹千解的屍首分量已經很輕了,那是因為血流幹的緣故。
章野渾身上下都是曹千解的鮮血。
那鮮血起初是熾熱的,後來溫熱,再後來就冰涼。
被鮮血浸濕的衣服貼在身上,讓章野說不出的難受。
曹千解再也不可能睜開眼睛,再也不能跟他喜怒笑罵,他的屍首已經由溫熱變得冰冷、僵硬……
章野突然想笑,想笑便咧開了嘴,先是發出嘁嘁的笑聲,隨後仰天大笑,難以抑製。
雲凰和蘇玉轍正坐在不遠的假山前相依賞月,身後突然傳來的笑聲嚇了兩人一大跳。
轉頭看去,就見慘淡的月光下,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站在那邊的樹下,又哭又笑形似瘋癲。
兩人疑惑起身,走向章野,站在離他兩步遠的距離。
“章野?曹千解怎麽死了?誰殺的?”
雲凰認出了章野和曹千解,不由吃了一驚。
章野止住笑聲,木然地看著雲凰和蘇玉轍。
“你別怕。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可以幫你做什麽?”
雲凰柔聲道。
這一連串關切的問詢,就像這冷冰的世界裏最後的一點溫情,就如弱水三千的人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章野的意誌全線崩潰,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曹千解的屍首應聲落地,像一截了無生機的枯木。
章野失神地看著雲凰,半晌才道:“韓冰殺了曹千解。他對陛下毫無防備,認為陛下沒有他不行,聽不得逆耳忠言。”
雲凰和蘇玉轍是何等聰明之人,再看曹千解的慘狀,自然知道章野所言不虛。
這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
可看著章野痛不欲生的模樣和曹千解支離破碎的屍首,兩人笑不出來。
雲凰上前一步,“章將軍節哀。曹大人擇主不慎,落得如此下場,實在可憐。”
蘇玉轍把章野扶起來,絲毫沒有帝王的架子,也不嫌他身上滿是血汙腥臭。
章野緊繃的神經一鬆,驚悸與悲痛的洪流如開閘般傾瀉,他掩麵嚎啕,泣不成聲。
“你做了你想做的事,結果不遂人願,你也該清醒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效忠。”雲凰善解人意道,“你累了,我派人帶你回去休息,洗個熱水澡,換套衣服,什麽也不用想,安心睡一覺,天亮了,一切都是新的。”
章野聞言,慢慢止住哭泣,神色淒然地看向雲凰。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