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殿中,寬敞明亮的殿室內,六張桌子呈三麵包圍的態勢環繞中間的一張桌子。
不用想都知道,那張被“三方麵包圍”的桌子就是朱由檢的。
朱由檢過去坐下,錢士升一聲低喝:“站起來!”
“為什…”
朱由檢剛要問,可看到錢士升拿來一根戒尺,到嘴的話立刻咽了回去,乖乖站起來。
明代教皇子皇孫讀書的講臣是可以進行適當責罰的,被打的皇子當皇帝之後,也不會計較小時候因為讀書被師傅打的事。
就算實在氣不過想出氣,也得找個更高大上的理由才能收拾他出氣。
也存在另一種情況,就是皇帝討厭學習,又不得不學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講官的地位就非常低,非但不能打皇上,甚至有可能被皇上羞辱,代表人物:景泰帝朱祁鈺。
錢士升一本正經的說:“我等身負聖意,教殿下您讀書,自當盡心竭力。一入文華殿,便沒有殿下與臣工,隻有學子與師傅,學生朱由檢,記住沒有?”
“記住了。”
“好,說說何人教你識字,又看過什麽書?”
“報告先生,無人教我識字,但我就是能看能寫,書隻看過半本《論語》。”
“《論語》,好啊,宋代趙普說‘《論語》二十篇,吾以一半佐太祖定天下’,你也看了半部論語,你有何感悟?”
問一個7歲孩子看《論語》的感悟,真有你的。
朱由檢心中嘟囔,臉上不敢露出半點不敬:“回先生的話,《論語》是教人知禮知仁的書。”
“不錯,知禮知仁,你這年紀能看到這點,倒也難得。”
他要是這麽說,朱由檢就很想頂他:“那敢問先生,您七歲時幹嘛呢?”
錢士升板起臉:“先生沒讓你問話,你不該擅自發問,這次不算,下次再犯就要動用戒尺,記住了麽?”
“嗯…”
朱由檢嗓子眼發聲。
“先生我七歲的時候,已經將四書默誦如流,五經也有三本記下,並學做詩詞。”
“我不信!”
朱由檢小跑到書架邊,墊腳拿起一本《大學》,隨便翻開一頁,低頭看一眼:“《秦誓》曰,他曰了什麽?你背來我聽聽。”
錢士升微微一笑,“可以啊。”
說完拿著戒尺,帶著兩人走過來,一人按住朱由檢左手,一人拿起朱由檢左手,不顧朱由檢的喊叫,硬掰開他的小拳頭。
錢士升掂量著戒尺,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隨意跑鬧,打十下,打完我就背給你聽。”
“你!”
在朱由檢的注視中,錢士升拿起戒尺重重落下。
啪!
響亮的脆響讓在門口觀望的魏忠賢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滿臉不忍的別過頭去。
每一下,錢士升都使出全身力氣,十下之後,朱由檢手心已是通紅一片,火辣辣的疼。
朱由檢一聲不吭的受完責罰,錢士升笑了:“好小子,還挺能忍。
區區戒尺不算什麽,我讀書那會兒要是不聽話,先生直接拿藤條打手心,你這,差遠了,聽好了。”
錢士升說到做到,當即誦道:“《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
背了200來字才停下,再問朱由檢:“還要我繼續背麽?”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