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德麵色鐵青,他雖然不在乎罵名,可也不想遺臭萬年,於是說道:
“朕再給你次機會,改了。”
“恕臣愚鈍,不知何處該改,請陛下明示。”
“嘶!”
史官此話一出,朝堂上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有人佩服他的剛正不阿,也有人腹誹他的不知死活。
王柄德臉色更加難看了,直接冷聲道:
“來人,將陳經業拖出午門斬首。”
“陛下,萬萬不可呀!”一位老臣趕忙站出來說道。
“有何不可?”王柄德皺眉道。
“陛下,恩科在即,天下士子可都注視著京城動向呢,若陛下在此時斬殺陳大人,勢必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說不準還會引發大批罷考,屆時就得不償失了。”
這位老臣雖沒明說,可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史官因如實記錄史實而被斬首,王柄德自然便成了昏君,如此昏庸帝王,哪個讀書人敢替他賣命?
就算有人不願罷考,八成也是些心誌不高的圓滑之輩,這與他一開始招納賢士的意願完全是背道而馳了。
王柄德深知其中利害關係,隻得擺擺手說道:
“先這樣吧,散朝!”
待天子離去,先前那名出言求情的老臣來到陳經業身旁,小聲說道:
“陳大人,你糊塗啊!”
……
王柄德返回禦書房後,久久不能平靜,好幾次拿起毛筆,想要寫就一道要人腦袋的聖旨。
就在這時,聶映雪推開門走了進來。
“事情我都聽說了。”
聶映雪輕搖蓮步,來到王柄德後方,為其揉起了肩膀。
“你覺得當如何?”王柄德閉上雙目問道。
聶映雪麵色平靜道:
“陳經業此人不但不能殺,而且要獎。”
王柄德聞言睜開眼,“他擺明了讓我下不來台,我還要獎賞他,那以後還會有人拿我這個皇帝當回事嗎?”
聶映雪柔聲說道:
“若你殺了他,就會有人將你當回事了?在他們眼中,你永遠都是謀逆之臣,你堵得住陳經業的嘴,卻堵不住天下人悠悠眾口。
如今恩科在即,你禦筆朱批定了他的死罪,無異於一筆壓斷了天下文人的脊梁,以後誰人還敢舉諫?需知,文臣死諫,可遠比武臣死戰來得有用。”
王柄德再度閉上雙目,“是我目光狹隘了。”
聶映雪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在我看來,陳經業一事,不但不是問題,反而是個契機。
讀書人寒窗苦讀十年,本就是為了功名利祿,但誰都不是一開始就想做個貪官汙吏,很多人反而是入了官場後,被這個染缸染黑的。
你大可以趁此次恩科,刮下缸壁上的陳年汙垢,讓天下士子看見你的決心,這才會甘心為你賣力,實現胸中報複。”
“如此說來,你倒比我更適合做這個皇帝。”王柄德難得開了句玩笑。
聶映雪卻是笑著搖搖頭,“打天下與守天下,都是你們男人的事,我隻需幫你打理好‘後宮’就行。”
她特意加重了“後宮”二字的語氣,使得這位新任帝王不由一陣苦笑。
再聰慧的女子,也終究還是女子。
“以後朕的後宮,隻有你一人。”
感受到肩頭雙手力道加重,王柄德隻得做出保證。
“臣妾謝過陛下。”
女子笑靨如花,手頭力道恢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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