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權三人走進大門時,年近花甲的小西正在澆花,富貴之後他體型略顯發福,不複當年單薄瘦削的模樣。
中年人上前接過水舀,恭聲道:
“父親,您看誰來了。”
老者聞言抬起頭看向王柄權二人,先是有些疑惑,繼而驚訝道:
“阿越?”
看到三十多年不見的好友,他竟還能一下子認出對方。
“才兒,吩咐下去,準備好飯菜。”
……
等兒子離開後,老人轉頭看向王柄權,而後直接跪了下去。
“草民參見陛下。”
“你我二人不必如此。”王柄權上前攙起對方。
小西艱難站起身,並未就剛才的事再說什麽,而是又如當年一般問到:
“這次打算什麽時候走。”
王柄權轉頭看向嚴榮榮,看到對方微微頷首後,這才說道:
“暫時不走了,先在這裏住一陣。”
“好啊,這些年村裏的老家夥都搬走了,我正愁沒個人說話呢。”
……
吃過飯,兩人又閑聊一會兒,天色漸完,夫婦倆告辭返回了村東那處小房子,簡單將屋內收拾一番,這裏今後便是二人的住處了。
兩人夫妻多年,早就可以憑借一個眼神看出對方的想法,無論王柄權表現得再怎麽平靜,其內心波動仍是會被枕邊人察覺。
海邊的夜晚,除了不遠處海浪此起彼伏拍打,再聽不到任何聲音,王柄權隻覺得前所未有地平靜,沉沉熟睡過去。
不覺天色已亮,雞鳴狗吠相聞,王柄權起床打開房門讓屋外的陽光照射進來,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若放在三十多年前,他已經將漁網拖到船上出海了。
閉目靜靜享受這久違的安寧,王柄權轉過身,望著仍在熟睡的嚴榮榮,輕聲道:
“娘子,這景色很美。”
說著,他緩緩走向裏屋,每走一步,容顏便年輕一些,直至走到床前,已經完全回歸二十四五歲的模樣。
……
王柄權坐到床邊,拉起對方的手繼續喃喃道:
“海的那邊,仍有數不清的風景,有青山翠木,瀑布峽穀,羚羊騰躍虎嘯山林……我本想帶你去看……”
說著,他的聲音突然哽咽了,過了好一會,才在女子額頭留下一吻後起身道:
“休息夠了,咱們該回家吧。”
一道長虹劃破雲霄離開了這處僻靜村莊,正如二人來時那樣,不曾掀起任何波瀾。
……
一個月後,京中皇宮突然傳出陛下駕崩的消息,東宮太子王潛英依律繼任皇位。
同一天,三座靈柩被抬出京城,天子、皇後、太貴妃同時葬入皇陵。
天際上,一名白衣年輕人再次看了眼這盛世,轉身朝一旁騎著異獸的男人點頭道:
“開始吧。”
後者雖麵帶不舍,但還是拍了拍身下異獸的腦袋。
一股紫色電光在異獸額頭尖角湧動,不遠處天空慢慢裂一道口子。
“好好修煉,或許你我父子還有再見之日。”
白衣男子拍拍兒子的肩膀,轉身鑽入虛空。
三十出頭的男人攥緊了手中玉佩,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身後的孩童還不知發生了什麽,隻當那位“伯伯”是出了趟遠門,他舉起手中古書指著扉頁問道:
“爹,自宮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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