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不惑之年的武瑞安雙手抱膝,將臉埋在膝蓋裏,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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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狄薑離開之後,天牢裏迎來了第二位訪客。
問藥趁狄薑不在,用積蓄數日的力量衝破了佛光金印,直接到了天牢。她穿牆而來,目瞪口呆地蹲在武瑞安身前,疑惑道:“王爺,您……您怎麽變成這副模樣?”
十數年的光陰在佛光普照中倏忽而過,問藥不太能察覺凡塵時間流逝,她還跟十幾年前一樣,是一個紮著兩個彎月髻的小姑娘。但武瑞安已經皺紋爬上臉頰,滿臉絡腮胡須,到了不惑之年。
狄薑不是凡人,她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是凡人。
武瑞安沒有多奇怪,反倒是問藥充滿了疑惑,她看著武瑞安,不解地呢喃:“為什麽……為什麽我感覺自己一覺醒來,天就變了呢?”
問藥想去撫摸武瑞安的臉頰,但才剛伸出手,武瑞安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帶著近乎哀求的語氣,不確定地問她:“問藥……你能不能幫本王一個忙?”
問藥鄭重點頭:“王爺盡管吩咐,我一定會為你做到!”
“……多謝。”
武瑞安輕輕頷首,隨即告訴問藥,在皇城之中,有一個叫洗心閣的地方,那裏麵擺滿了酒壇,酒壇裏盛滿了世上最美味佳釀。他離開太平府,十幾年沒嚐過那個味道,很想再嚐一嚐。
這麽簡單的要求問藥當然會答應,她即刻離開了天牢,去了皇宮,在太醫院的最深處找到了那個叫洗心閣的地方,搬了三大壇子酒去了天牢。
“王爺,您看看這些夠嗎,不夠的話我再去拿!”問藥抱著酒壇坐在武瑞安身邊,向他遞去一隻酒杯。
武瑞安搖了搖頭,徑直抱著酒壇,揭開封印,仰頭喝了一口。
隻是小小的一口。
隨即他便放下酒壇,整個人用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下,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繼而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王爺,您就不喝了?”問藥疑惑道。
“不喝了。”
武瑞安搖了搖頭,閉著眼睛說道:“本王這一生喝了那麽多酒,早就喝夠了。”
“可、可您今日隻喝了一口呀!”問藥目瞪口呆,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
武瑞安接著歎息:“有時候千杯都解決不了的愁,隻需要一杯鴆酒,就能化解一切。”
他很慶幸,還有問藥記著自己。
鴆酒比起午門腰斬,那實在要有顏麵得多了。
武瑞安的嘴角溢出鮮血,眼角滑落一道晶瑩,問藥瞠目結舌,慌忙上前推了推他因藥力而顫抖的身體。
問藥用力推搡他的身子,見他半睜的眼眸裏,眼瞳開始渙散,不多時便已是灰白一片。
“王爺——王爺您怎麽了!王爺!!”問藥抱住瑞安瑟瑟發抖的身體,淚珠從她的眼角滴落,一顆一顆連成了線。
她聲聲泣血,然而她的話,他是再也聽不到了。
他的身體逐漸冰冷,從顫抖到無聲,不過半個時辰。
“王爺——!!”問藥聲音嘶啞,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嗓子。但是無論她如何呼喚,她懷裏的武瑞安毫無聲息,雙手無力地垂落。
從此以後,天上人間,黃泉碧落,再也沒有武王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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