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卓帆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尊卑，連忙扶起是音，他唇角的一抹血紅刺痛了她的眼。
“觴情……”是音沒有理會她的行為，而是緊緊地握住了觴情的信，隨即又是一口鮮血隨著他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噴出來，染紅了他的手，以及，他手上的宣紙。
薄薄的紙被鮮血染紅，加重了分量，倒垂下去，上麵的字因為血色而變得模糊不堪。
“軍醫！軍醫！”卓帆一時間慌了手腳，隻好一邊扶著是音，一邊大聲呼救：“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帳簾掀開，立刻有士兵探頭進來，隨即飛快地跑去找秋彥。
“傳朕的命令。”是音慢慢地抬起頭來，眼睛裏閃爍著近乎於嗜血的光芒，就連卓帆，跟在他身邊許久，無論遭遇什麽樣的情況，他都從來沒有流露過這種神情，她的心不由地一顫。
“所有的軍隊原地裝備，今晚直搗金國朝都……我要城破，人亡！”是音眯了眯眼：“今日，朕要親自上陣，剿滅女真賤狗！”
觴情，我曾經說過。誰敢傷你分毫，我還他十丈；若敢動你十丈，我要他祖祖輩輩，子子孫孫統統為你殉葬！
為了遼國的千千萬萬百姓，我已經違背了我的諾言，而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我的步伐！我要讓這些人，到地下去給你賠罪！
而此時，遠在大楚王朝的延祿，也已經得到了觴情、炙焰、痕影和夜翼一同陣亡的消息。
他愣在書房裏，手裏還執著八百裏加急的信件，半晌沒有出聲，劉公公眼見情況不定，立刻派人請來了風揚和雪涯，在這個皇宮裏，現在皇上真正能夠信任的，隻有他們。
“出什麽事情了？”風揚和雪涯趕到，比想象中還要快。
看到延祿這個樣子，風揚微微皺了皺眉。
“莫遙傳來了消息……”延祿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他們：“觴情、炙焰，痕影和夜翼，陣亡了……”
雪涯先是一愣，隨即問：“找到屍體了？”
“山穀爆炸，夷為平地，他們沒能逃出來……”延祿茫然地回答。
沒有屍體……風揚和雪涯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底，他們四個人，一定是無法脫身，才不得已詐死。可既然他們自己都把自己當成了死人，就沒有必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還活著的消息。
延祿閉了閉眼，慢慢地走進內室，過了片刻，手裏托著一個精致的錦盒走了出來，腳步有些虛妄。
“這個，請幫我帶給觴情。”延祿將盒子遞給雪涯，靜靜地抬起眼看著雪涯：“你們是她的朋友，一定會為她建衣冠塚吧，請把這個盒子一起放進去。”
“這是什麽？”雪涯有些好奇。
“這是我，欠她的一個承諾……”延祿不再說什麽，慢慢地背過身去：“你們，去吧。”
風揚和雪涯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退了出去。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延祿仰著頭，淚滾進發鬢，然後消失不見。
他站在窗口，遠方的天際已經顯出了一絲深紅，最後的餘暉投射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的腦海裏，還能夠清晰地回想起觴情的一顰一笑，甚至每一句她曾經說過的話。是她把自己拉出那個黑暗的夢魘；是她告訴他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是她告訴他不要再忍氣吞聲，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還是她答應了，如果他不習慣宮裏的生活，就帶他離開的。可是現在所有的記憶還是那麽清晰，可記憶中的另一個主角，為什麽卻再也不會出現了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