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裏。”
“誰?”
“顧懷琛。”
流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咬著唇說:“容遇,禹州在鬧瘟疫。”
容遇,禹州在鬧瘟疫,你不殺他,他到了那裏一樣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賭一回大小了。
“你希望我能對他有多好?”他問,“明知道你心裏有他,明明沒忘記我和他之間的仇恨,你還希望我和他握手言和惺惺相惜?阿醺,你不要太過分了……”
是的,再要求他些什麽,那真是太過分了。
當日顧懷琛說要見他,他本極不情願,可還是去了。
東苑的秋槐樹下,顧懷琛一裘白衣坐在褐色的木製輪椅上,眉宇間略顯孤寂,可那身儒雅溫文的氣質絲毫不減,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的時候一如當初第一次在顧府見麵時那般睿智深沉。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著顧懷琛的時候心底總有幾分嫉妒,顧懷琛是輸在明珠暗投,他自己隻是贏在一時運氣。
桓城一役,他輸得一無所有;後來的鳳翔山之戰,若非他為了救看雲而身陷重圍,這一戰的勝負還未可知。
更甚的包括流芳,她首先愛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那時在神光寶刹後山若非顧懷琛早一步現身,如今恐怕她和他已是神仙眷屬……
這個中的恩恩怨怨糾纏不休,又豈是三言兩語所講得清的?
“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顧懷琛溫潤的眸子掠過一絲淺淡的嘲意。
“我也沒想過今日能如此心平氣和地站在你麵前。”他坐在他對麵的石凳上,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張小圓石桌,桌上放著棋盤,上麵是一盤七零八落的棋。“說吧,靖山王找我有何貴幹?”
顧懷琛慢條斯理地把棋盤上的黑子白字分好,說:“韓王稍安勿躁,不如我們來下一盤五子棋?”
五子棋?他也知道?容遇霍地站起來一手掃落棋盤,冷冷地說:“我不以為和你能坐在一起下同一盤棋!”更不要說這五子棋是顧六突發奇想而來的獨有的小玩意,哪怕是她的一根頭發他也不允許別人來分。
“不殺我,你忍得很辛苦吧?”顧懷琛望著他的背影笑了一聲,“百裏煜,又或是容遇,哪怕我死了你都心有芥蒂吧?你不但在意我殺了百裏颯,你更在意我奪了她三年。那三年,於你而言是空白,於我而言那是一段心很痛卻從來不會覺得後悔的日子,因為每天一睜開眼睛,都有她在我身邊……”
“你住口!”容遇轉身,出手如電勒緊了他的脖子,他沒有反抗,隻是微笑著迎上他憤怒得想殺人的目光:“百裏煜,看來,我們這一輩子隻能當仇人而不能當襟兄弟了……”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容遇隻需要再加一點點的力度,他便真的要離開這人間了。容遇咬咬牙,硬是撒了手,轉身就要走。
“流芳最近在做什麽你可知道?”顧懷琛邊不住咳嗽邊說,容遇腳步一頓,不回頭地說:“與你何幹?”
“你錯了,恰是與我有關。她要將我送出繁都送回點蒼山;另外,她還要偷運一個人出繁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