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人旁觀,恐怕皆目不忍視,耳不忍聞。
攬月於心不忍,想要上前勸慰,沒想到卻被陳朞拉住,對她搖了搖頭道:“由著他去吧。”
婁鷸大放悲聲,傷心慘目。
又過了片刻,陳朞兀自走上前去,漠然冷淡地問婁鷸道:“您是預備繼續在此自怨自艾,坦然放手,還是預備憐心救人,救焚拯溺?”
婁鷸停下了捶樹的拳頭,哼然無聲,低埋著頭,隻能看見他的雙肩不斷地顫動,不知是因為憤恨,還是因為疼痛。
攬月和陳朞看不到婁鷸的表情,隻能看見婁鷸手指關節因為用力握緊而變得慘白如骨,自鮮血間隱隱透出。
婁鷸一字一頓狠狠說道:“陳朞,你不需要出言激我,更不需要長顧後慮試探我的決心。無論付出什麽,我婁鷸都要把婁嫄和白尾鳶救出那畜生的修羅煉獄。”
陳朞漠然說道:“那便請您聽我們將救人之計細細道來。”
婁鷸麵色難看,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竭力克製道:“好。”
早晚要讓江淮那個畜生為此付出代價,也不枉嫄兒屈尊委身一場......
猩紅的血水在婁鷸掌心匯流成河,陣陣腥風縈繞在夜氣之中,背後又是一段不可言明的波濤詭譎。
夜,太過沉重。
棲蟾殿上方的天空如同失重的天平,婁鷸駐足凝望著它,喉中梗咽。
同是落宿在此,婁鷸著實大意了婁嫄的遭遇,恨不得現在就一鼓作氣闖進洪涯江淮的寢室,痛斥這畜生將婁嫄和白尾鳶交出來。
可陳朞說得對,依照婁嫄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便婁鷸乃至翀陵派將她救出,江淮依然可以砌詞推諉,搪塞過去,甚至還可能索性殺人滅口,不給翀陵和天下留一丁點口舌。
想到此處,婁鷸心如刀絞,死死攥緊了盛滿油桐樹油的銅壺,心中暗道:嫄兒,等著鷸叔。再熬一夜,隻此一夜......
......
在攬月和陳朞說服婁鷸參與到營救婁嫄的計劃之後,婁鷸果然當仁不讓,一舉將捎帶焦木和油桐樹油之事把持包辦,將這引火的最重要的環節攬在自己身上。
此番後,陳朞之策再無遺算,隻待明晚夜深人寂,眾人疲擾,疏忽大意。
第二日,難得風平波息了好幾日的?鼓學宮裏,突然之間群情鼎沸,波瀾再興。
蒼溧池的範楚雲將與之敵手的女弟子刺成了重傷,皮開肉綻,七竅流血,昏厥在荼鏖台上氣息冥冥,生命垂危。
範楚雲跪坐在那被自己重傷的女弟子身邊,哭嚎得梨花帶雨,她的眼睛紅紅的,身體不停地抽噎著,豆大的眼淚簌簌而下,好像受了極大的驚嚇。
幾個女弟子分為兩堆,有幾個半蹲在範楚雲身後,輕拍著她的肩膀,溫聲安撫;另有幾個則圍在地上傷痕累累的女弟子身旁,試探脈搏和鼻息。
被傷的女弟子臉上已無半點血色,一襲白色宮衣已被鮮血染紅,如同枯敗的槁木,凋零的花蕾,毫無生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