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夢糜香”三個字,江淮虛心冷氣,一口涼意自腳底躥上頭頂,神色戰戰兢兢,疾步跑去婁鷸身邊,緊盯著他指尖的灰白色粉末仔細窺看,膽顫心驚。
江淮也用小指研起一小撮湊近唇邊,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勾挑研嚐,心中驚疑著:自己何時這般不當心,竟然會將夢糜香灑落在此?
那灰方一入口便如黃檗般苦澀,絕對不是夢糜香的味道,定是那婁鷸有意危言聳聽,試探自己的反應。
江淮猛然間抬頭看向婁鷸,隻見婁鷸果然也在直勾勾的盯著江淮,裂眥嚼齒,好似在震懾江淮。
一刹那,婁鷸那寒冷刺骨的眼神瞬間剝奪了江淮在心裏預設好的喪妻哀痛和從容。
江淮被那瘮人的仇視逼退,踉蹌懾懼蹲坐在地,大口喘息。
沒想到這時,婁鷸卻突然舒展眉頭,解顏歎息道:“眼花了,不是夢糜香......誤會,誤會江掌門了......婁鷸關心則切,在此向江掌門道歉,差點誤會了此次棲蟾殿的大火是被鯨香堂的夢迷香所致。”
“好、好說......嫄兒常說在幼年之時婁長門派內事物繁忙,在九旋穀裏都是由鷸叔看護她修習長大,視同養父。鷸叔哀而生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淮心裏悼懾,不禁嘀咕道:婁鷸這家夥麵色表情陰晴不定,實在難以捉摸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這寢室都已被大火焚毀一旦,應該不會再被他發現出些什麽了吧......
這樣想著,江淮偷移目光看向婁鷸肩膀上的流蘇鷸,翀陵派的祈合之術將人與鳥祈合相通,同食同宿,心意亦相通,人會隱藏真心、刁滑奸詐,而鳥獸則不然。
隻見流蘇鷸昂首伸翼,鐵翅健壯,甚是替主人提防警覺,江淮不禁斜睛偷眄,轉複遲疑著,該不是被婁鷸察覺到了什麽吧......
“江掌門——婁尊長————”
恰在此時,棲蟾殿外傳來宮婢們的呼聲,江淮起身探頭朝外,問道:“何事?”
聽那宮婢道:“江掌門安好,婁尊長和與您同在一處?先生遣我來問一問江掌門夫人的情況,可已安然無虞。”
江淮略一回首暗中窺瞭婁鷸一眼,決心不動聲色地多加觀察一番,於是江淮的眼淚說來便來,哽噎道:“我正同婁尊長在一處,你且去回稟先生,以免先生憂心操勞。”
那宮婢倒也乖順,略一躬身應聲後便毫不耽擱地離去,腳步極快,匆匆消失在棲蟾殿外。
外麵的響動,婁鷸已盡收耳底,他故作一蹶不振之態,萎靡消沉地同流蘇鷸一同往棲蟾殿外行去,步履蹣跚不穩,如同缺乏心神的傀儡木偶般漫步而出。
江淮雖說將信將疑,卻也立馬追上婁鷸,尾隨在婁鷸身後一路淒愴流涕,啜泣不止。
待到了含光子所在之處,百派掌門尊長齊集,婁鷸又少不得冷眉冷眼看著江淮抹淚揉眵,淒風楚雨演戲一通,恨不得所有人都知曉他的喪妻之痛,給予惋惜和悼唁。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