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最不希望的便是令姏婆擔心,於是言辭婉轉道:“姏婆你既信天道好還,報應不爽,那又何苦擔憂我等行善之人?閬風一行必會受於善報,得天庇佑。”
姏婆悲愧交集:“小姐啊,你休拿慰藉之詞敷衍老身。足可見童兒們的那些傳言千真萬確,此行甚為凶險!都怨老身年歲大了,行路艱難,否則是該陪小姐同去,也不至於讓小姐一人櫛風沐雨,千磨百折!”
說著,姏婆淚眼婆娑,溪水般地肆意流淌,紅腫的眼睛裏充斥著忿懣與疼惜。
這人一老,就難免絮絮叨叨惆悵起來。
見姏婆又傷心起來,攬月方要撫綏,又見姏婆驀地將前胸挺直,啐了一口鮮痰在地,破口大罵道:“呸!惡人自有惡人磨,招禍取咎,活該他㠉華派災難深重!這便是疾味生疾,正好了卻了欒老頭子被㠉華逐出名籍之痛!”
說起話來高聲大氣,罵起人來也利利落落。
提及師父雲牙子的姓名,攬月急忙關切道:“照如此說來,師父他也已經知曉了㠉華派遭受滅頂之災之事?”
“那是自然的。丹陽殿距離韶華宮如此之近,你爹爹同他又是心腹之交,貫不會有意隱瞞。”
“那......”攬月憂心問道:“那師父他可有哀傷難過?”
姏婆是個心直口快的,不假思索道:“他傷心難過個甚?難不成忘卻了他弟弟欒首陽是如何非議詬病的了?要老婆子我說,㠉華派就該掃穴犁庭,直搗㠉㠓山才好!”
攬月麵露淡淡哀傷,雖說她知姏婆是在為自己的師父雲牙子鳴不平,但當忿言出口時,攬月不禁會因牽連了程緋緋和欒澈等無辜之人而心懷歉疚。
如果自己一個身在㠉華派外之人聞之,心都尚且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割開,那麽對有卵翼之恩的師父而言,豈不是更加殘忍。
攬月腹中翻騰,很想提醒姏婆一聲,語言切勿刺人骨髓。
若在師父雲牙子麵前務必要口下留情才好,但又心知姏婆素來是個嘴硬心軟、公允剛直的,秉性怕也是轉變不了,於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一口苦澀。
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
傷人以言,甚於刀劍。
但㠉華派不知常,妄作凶,說起來終歸也是他自己心存歹意,一意孤行所致。
攬月愁眉不展,無論是秦寰宇和血珠之事,又或是㠉華派和雲牙子之事,皆令她牽心掛肚。
無情的風,透肌蝕骨;時風時浪,卻似若迷航。
天地轉,光陰迫,事不宜遲,她已不可再在清露霏微耽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