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殷昊天不無惋惜地歎息道:“月兒,天妒紅顏,你娘親已經玉殞香消。這世上能壓製百派之欲,澄清天下者非我閬風莫屬,故而依為父所想,血珠還是放在為父這裏最為安全妥當。”
殷攬月的態度剛毅堅決,確乎不拔道:“如若這是娘親囑托,定要月兒一人獨當重任呢?”
“你娘?瑤兒?!”
殷昊天凜冽桀驁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女兒,瞳仁閃著犀利光芒。
“沒錯。”
殷攬月目光堅韌,無可動搖。
殷昊天幾乎已經對女兒失去了耐心,索性撕掉性情寬和的偽裝,散發出傲視天地般的強勢。
他斜視一瞥,冷眉冷眼道:“女兒大了,竟也沾染了山下那些白丁俗客胡拉亂扯的歪道。瑤兒她早已不在人世,你休要至再至三以她名義敷衍搪塞!”
攬月能真切的感覺到一股來自殷昊天的衝天怒氣,那氣息赫然彌散,倏然籠罩上嗜血寒意。
她多麽希望父親這般冷厲無情的麵孔隻是自己的幻覺,但此刻殷昊天偏偏朝她逼近幾步,目光棱棱貫穿人心,由不得攬月不信。
攬月頭皮發麻,後背一陣陣冒著涼氣,她瑟瑟向後縮去,卻又無力抵抗父親夫人威嚴之氣。
不行!必得搶在父親之前拿到血珠!
攬月暗暗想著,眸光不住地向著身後的長廊深處瞥去,那扇隔絕生死的寢室大門矗立在幽深隱晦之處,隻看誰能先到一步。
對質拖延隻會添油熾薪,滋長激化父女間的矛盾,最是無用之舉。
既然無法說服父親嚴於修身,棄偽從真,那麽攬月不如在父親深陷貪欲蒙蔽前,將那擾神亂智的罪魁禍首取走。
事不宜遲,再若優柔寡斷恐要錯失良機,釀成不可挽回的惡果。
想至此處,攬月不顧父親威猛可畏的怒氣,回身疾步衝進了他的寢室。
“寰宇!師父!”m.x33xs.
攬月率先一步破門而入,可還沒待她看清寢室內的情景,便被撲麵湧來的一股刺鼻血腥氣逼退兩步。
“這,這是?!”
纖塵不染的清修之地竟然沾染了陣陣腥風,實在荒誕離奇,絕非祥順之兆。
攬月隻覺腳下黏稠濕膩,低頭看去,恍見光潤淡雅的地磚之上鮮血暈開成河,淋漓如注。
血霧彌漫間,雲牙子驚愕的聲音赫然響起:“丫頭?你如何會在這裏?”
“師父?!師父——”
滿地殷紅的漿液又深又濃,好似一條條紅色的錦緞纏繞在攬月腳下,妖嬈多姿,迷人眼目。
“血......哪裏來的血?是誰的血?!”
殷攬月失張失智,心神已亂,手足無措地沿著那猩紅的血水尋找它們的源頭。
果然,在雲牙子身後的床榻上,一個通體浸滿鮮血的身軀正安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平靜自然。
“寰宇?!”
攬月撲將過去,隻見秦寰宇赤裸上身如沐血浴之間,整個人散發著方從煉獄裏艱難掙紮而出的扭曲之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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