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雙眼含淚,泫然欲泣,懇求道:“師父,求師父將血珠交予月兒保管,讓月兒替母完成遺誌,將血珠封存回隅穀祭壇。”
“這......”雲牙子話到嘴邊又突然遲疑了,看得出他內心漂浮,糾結不定。
“師父,聽說當年鎮壓血珠的縛魂攝魄鈴至今下落全無,若是再無月兒體內的祭祀血脈,又有何物能夠暫時壓製血珠戾氣?”
“這也對啊......”雲牙子愁腸百結,好似有百爪撓心,思前想後終於仰屋竊歎道:“罷了罷了,那就將血珠交予你看管吧。但你若見它時也莫要詫異,大約與你我想象中迥然不同。”
“咦?”
攬月驚疑之時,隻見雲牙子攤開一掌,中央正默默地躺著一枚血紅色的珠子,那醒目的顏色跟雲牙子掌心沾染的鮮血渾然一體,赫然在目。
雲牙子擠出一絲苦笑,問道:“怎樣?這枚血珠除了紅溜溜的呈胭脂色外,再無出奇之處,並不像江湖百派的風言霧語所傳那般出聖入神,神奇高妙。”
攬月將臉湊近了瞧,血珠橫躺在血水裏,淒靜享受著那份粘稠的安寧。
她的身子不禁一怔,心跳都跟著慢了下來,這讓她怎麽能相信當年江湖百派是為了如此一枚看起來碌碌無奇的珠子而不惜自相魚肉,甚至斬盡殺絕!
希望似火,失望如煙,遠看起來忽而綿延彌散,忽而聚攏收縮,實則鏡花水月,虛幻不實。
“就是這麽一枚庸庸碌碌的珠子害女真慘遭滅族?就是這麽一枚平澹無奇的珠子折磨得秦寰宇摘膽剜心?”
攬月柔腸百結,這枚傳說中具有滅世之能的珠子竟然如此尋常平庸,甚至連一枚三轉神丹所具備的光鮮華彩都不及,故而很難想象,是它占據了秦寰宇的身體,又吞噬掉了秦寰宇的意識。
當初薜蘿林和鵝湖上的記憶總像夢魘般縈繞,秦寰宇那副暴戾恣睢的魅影,裹著凶殘之氣潛藏在無際的黑暗裏揮之不去。
攬月接過雲牙子手裏的血珠,將它死死地攥在掌心之中。
就是它!就是它害得娘親和顏姨斷香零玉,害得女真滅族,蠱惑貪婪人心,驅使著人神迷意奪。
對手心之物的憎恨和厭惡,吞噬著攬月淩亂的思緒無限延伸,絲毫不曾意識到一個雄姿凜凜身影已在無聲無息間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伯陽兄,看來剖丹已成。”
殷昊天不疾不徐,鳳歎虎視,威儀不凡。
“昊天?你且來瞧瞧吧,我已暫且為你的愛徒保全下了性命,能否轉醒,隻看他能否衝破困厄的禁錮了。”
雲牙子似乎已對殷昊天的突然出現見慣不驚,反而是殷攬月看起來對她的父親望而生畏,瑟瑟而退。
殷昊天和容悅色道:“伯陽兄向來術效岐黃,工巧神聖,昊天豈有蹀躞不下之理,隻是不知那枚鬼蜮之物現在何處?還請伯陽兄交予昊天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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