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第560章

顧沛寧和李逐水對視一眼，二人將禮品遞給李大海，顧沛寧壓低聲音問道：“餘老這病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大夫怎麽說？” 李大海滿麵黯然，秦曉梅也麵露悲痛，搖搖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顧沛寧知道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餘老這次，恐怕凶多吉少。 因為餘老歇息了，二人不好繼續打攪，於是便先行離開。李大海夫妻隻是來幫忙，這邊的事忙完，他們也該回自己家了。 沒有見到的這一麵，竟成了永恒。 餘老在這邊沒有親人，也沒有故友，他的葬禮是村民們幫忙籌辦的，其中家中有孩子的那些村民又是出力最多的。先不論餘老的來頭，光憑他一身學識，又當了村裏所有孩子的先生，於情有理，他都值得所有人尊重，他也應當走得風光。 相比較於其他人的悲傷都表現在麵上，李逐水一家的態度就平靜很多。但是顧沛寧知道，李逐水心裏的悲痛，不少於任何人。餘老之於李逐水，是授業恩師一般的存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李逐水連餘老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上，這無疑是一樁深深的遺憾。 “餘老就要送葬了，孩子們都去送他了。相公，你什麽時候去？”她知道這裏的習俗，再晚一點，誤了下葬前的時間，到時候真的連餘老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李逐水沒有猶豫，他換了一身衣裳，便匆匆趕往了餘老下葬的地方。在入土之前，李逐水見了餘老最後一麵，他去得還算安詳，臉上沒有被病痛過多折磨的痕跡，顯然他是在睡夢中去的。別開眼，棺木緩緩合上。 顧沛寧在旁看著，心裏酸澀不已，說不上什麽感覺，這是第二個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了，在這個時代，人的姓名似乎格外脆弱。 不過這次她堅強許多，好歹沒有像上次那樣失態，她也明白了，生老病死，是常態，她沒法挽留任何一個生命的逝去，也幸好，她不是醫者，不必體驗看著一條生命逝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要不了多長時間，人們就從餘老去世的悲傷中走出來了。桃源村裏仍舊熱鬧，風平浪靜，一個人的消散，沒有對這個世界造成更多一點的影響。 隨著餘老的逝去，秋季也到了尾聲，顧沛寧尋思著在初冬之前，得給家裏做好炕，那時候煤也能派上用場。 這次顧沛寧完全沒有藏私的打算，她將燒炕的方法全部教給了村上的人。熱炕簡直就是人們在冬天的福音，有了它，一向嚴寒的冬季似乎都不那麽難熬了。 桃源村幾乎每戶人家都造了炕，盡管現在還沒有派上用場，不過有顧沛寧的解釋在前，大家對這“炕”都抱有期待。 有了炕，原本的木床也派不上用場了，一時間村裏頭每戶人家的木床都作了柴火燒。李家的每一張床都換成了土炕，在這方麵顧沛寧要求更為精細，所以他們家的速度反而是村上最慢的。 李逐水負責家裏的炕，顧沛寧便準備動用山洞裏的煤。 還是上次雇傭過的那些人，這次顧沛寧要求他們將山洞裏的煤運到庭院的一角，然後叫他們去挖了一些黃土，兩相混合，攪拌，弄成幹巴巴卻帶著些水分的泥。然後顧沛寧拿出不久之前讓牛鐵匠做的鐵蜂窩煤模型，告訴他們方法之後，便當起了甩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