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仙逝不過一月,喪事還沒弄停當,皇城已流言四起,皆說一國之後死得蹊蹺,怎會突然早產,而且、皇後臨終前,寢殿彌漫起嫋嫋異香,隻怕有人用毒。
矛頭即刻指向上官太醫,皇上大怒,即刻將上官打入天牢,嚴刑逼供,眾人都道馨妃要自食惡果,誰知上官卻在嚴刑拷打後,供出了貴妃。
“貴妃娘娘說,馨妃當麵向皇後舉薦微臣,日後出事,大家隻會疑心馨妃,而不會、”
“不是的,不是我!皇上,臣妾冤枉,真的不是臣妾……”貴妃惶恐地跪倒在皇上麵前,狂急地辯解,卻被盛怒的皇上一把推開,命侍衛無情拖走。
太後張了張口,終還是忍著沒發聲,她和皇上畢竟不是親母子,為了家族不繼續遭殃,隻能舍棄這個侄女了。
皇後去世,貴妃落罪,秀妃素來不得聖寵,馨妃自覺勝券在握,隻等鳳冠送入馨沐宮,何況這本就是皇上向她承諾的誓言。
“朕生平最討厭被人掌控,更不願外戚幹政,皇後是父皇早年定下的婚約,貴妃是太後硬牽的紅線,而馨兒,才是朕自己挑選的佳人,等清掉這兩個麻煩,我們帝後便可雙宿雙飛。”
“明心,你近日怎麽不去清寧宮了?沒想你也這般勢利,太後一失勢,就牆倒眾人推了。當初對我,都還不至於。”
我靠著廊柱,一片沾著塵埃的紙錢又被晚風吹起,宛若一隻落魄的白蝴蝶。
“是因為要給我下避子藥吧。”馨妃冷笑道:“你們真以為我傻麽,我告訴你,那些藥我根本一口都沒喝。”
是的,她根本沒有病,而是一直躲在暗處布棋。
“既然如此,娘娘這段時日受盡皇上恩寵,怎麽沒懷上龍種呢?”
馨妃愕然,愣愣地看著我:“你、你什麽意思!”
我沒有回答,而是轉頭望向宮門,果有內官過來傳話。
“皇上下月十五迎鎮國將軍之女為後,太後玉體欠安,冊後大典由秀妃和馨妃代為籌備。”
“……”馨妃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不會的,皇上不會這麽對我!我幫他除掉皇後和貴妃,太後一族的勢力也大為削弱,他如今大權在握,怎能這般負我!”
馨妃連外裳都不及披,就要去找皇上質問,跟隨內官同來的侍衛似乎早已料到,一左一右押住了她,一塊粗布堵住了嘴。
深夜,我回到未央宮,皇上正坐在棋案前,手指拈著一枚黑棋:“她選了什麽?”
“神誌不清,選不了,侍衛替她選了毒酒。”
“這樣的女人是絕對不能留的,不過許一句皇後之位,便步步為營,招招緊逼,你們女人還真是可怕。”
“那是因為可愛可憐的,都先被皇上殺死了。”
“你什麽意思!”
我低頭看著棋盤上的顆顆棋子,隻覺得可笑。
我是太後賜給馨妃的侍女,其實卻是皇上的人。從記事起,我便是個孤兒,在暗衛營受了八年地獄似的訓練,被皇上安排到清寧宮侍奉太後。
太後以為我是她的人,馨妃以為我是皇上的人,而皇上,根本沒把我當做人。或者,他沒把任何人當人,都是由他擺布的棋子。
“你叫什麽名字?”
“明心。”
“嗬,倒是個有學問的名字,是家道敗落了嗎?”太後曾這般問我。
“奴婢都不記得了……”
我並非什麽都不記得,至少,我記得那個女子。
進宮之前,暗衛營為了確保我日後能勝任艱巨的差使,給我指派過許多危險的任務練手。
那年寒冬,我雖完成了任務,卻因身受重傷,暈倒在雪地中。
許是命不該絕,竟碰上一個去雪峰寺上香的官家小姐。她讓丫鬟將我扶上馬車,解下自己的羽緞披風給我覆上,這是我在人世間感受的第一抹溫暖與溫情。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