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靈身上已經被冷汗浸濕。
霍庭譽的話如同淩遲。
她挺直著脊背，專注地聽。
聽得絕望又自嘲。
他們……
究竟怎麽熬過的三十幾年？
兩個明明不愚蠢的人，為什麽過不好他們的婚姻？
他和她之間，有誰是真正的惡人？
沒有！
誰心如蛇蠍？
沒有！
三十幾年的婚姻，他們如同陌生人！
不，他們連陌生人都不如。
陌生人之間至少不會有恨、有怨懟。
餘靈擦了擦眼淚，笑著轉身看霍庭譽。
“我以前還笑禇昀愛臨崢，卻用錯了方法。認為她總是呆在沁園，不主動找臨崢，不為他做任何事，就算真的愛臨崢也愛得有限，至少沒愛到願意為臨崢放下她的麵子、矜持。
如今她和臨崢關係愈發的好，我的婚姻一片狼藉。
倒是我錯了。
現在該怎麽辦呢？
我們之間橫亙了三十幾年的冷漠，還有我們共同的朋友的死亡，我們該怎麽走？”
這個問題霍庭譽也想問。
餘靈見霍庭譽沒說話，繼續開口說道：“你說我做的不好，我承認。
這些年來，你又何嚐做好了丈夫的角色。
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處理方式，你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協商把我們的婚姻經營好。
你沒有給我機會，你沉默，你逃避。
你把所有的話都壓在心裏，在心底恨我、怨我。
你說我在外麵故作堅強是別人不看好你的原因。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是你自己給人的感覺。
我再厲害，再有心機，也不可能改變每一個人的看法。”
餘靈突然捂住臉，崩潰地哭了出來。
“我年輕的時候做錯了一件事，我道歉，我悔過，我用了這麽多年來道歉、彌補，還不夠嗎？
你寧願在心裏記沈雪幾十年，為她的孩子研究解藥，為她的死憎恨你父親，甚至連臨城的腿你都不夠上心，隻想為禇常研究解藥。
就因為她死得早嗎？
如果當年，我生臨崢難產死了。
你會記住我嗎？
不會吧。
你隻會鬆一口氣，甚至惡毒一點的猜測是我為什麽不早點死。”
餘靈覺得沒意思。
這三十幾年來，她經常覺得沒意思。
這般執著地守在這裏有什麽意思？
愛了三十多年的人，愛出怨懟和恨。
她這大半輩子實在失敗。
霍庭譽被餘靈的哽了一下。
他回答不了餘靈的假設。
他從未有過那樣的假設。
從跟餘靈結婚之後，他就很清楚，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就是她，沒有別的可能。
而沈雪就是沈雪。
霍庭譽疲憊不已，“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去找爸。”
“他老人家最近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別說刺激他的話。”
霍庭譽沒回答，快步出了院子。
餘靈目送霍庭譽的背影遠去。
“果然，他還是不願意進去……”
靜心閣內。
霍臨崢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爺爺在他身邊歇息。
他放輕了動作，起身走出房間。
剛走到院門，就碰上霍庭譽。
“你怎麽回來了？”
“回來找你爺爺問清楚當年的事。他人呢？”
“正在休息。”霍臨崢伸手攔住要往裏衝的霍庭譽，“爸，事情已經隔了二十年，不急著這一點時候。你去看媽了沒？”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