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姚念搖頭。
陳遷勾唇淡笑,粗糲的指尖在圖上劃過,話語帶著輕微的試探之意,“姚姑娘這次來滔陽城,難道就沒看出什麽嗎?”
姚念還以為他說的是滔陽城的破敗之相,便一五一十的將她進城看到了一一說了出來。
“這隻是冰山一角。”陳遷將桌子上的畫卷了起來,站起身又道,“不知姚姑娘可有興趣陪在下逛一逛這滔陽城?”
姚念不知道他賣的什麽關子,但他都開口了,也不好拒絕,便點了點頭。
“我也去我也去。”歐陽晉也連忙出聲。
三人出了郡守府,等在府外的是樹子,依舊是熟悉的馬車,熟悉的簾子。
姚念左右看看,就這一輛,以往她見郡守府的門外不是停著好幾輛馬車嗎,再則,這個馬車看起來如此的簡陋,也不像一個郡守坐的。
姚念正想著,陳遷已經坐了進去,她也不好再問,便跟著坐了進去。
一個小馬車坐三個人,實在有些擁擠,姚念撩著簾子喘氣,剛來時看到的路邊的乞丐已經沒了,整個街空蕩蕩的一股子死氣。
馬車停在了一處巷子的大院外,院門緊緊關閉著,黑色的大門,莊嚴又死氣沉沉。
三人下了車,樹子將門推開,裏麵的景象才盡收眼底。
枯死成朽木的樹幹,搖搖欲墜將要倒塌的柱子,還有躺了一地的人。
他們有的呆滯的坐著,有的已經陷入昏迷,甚至有的已經死了,身上蓋著一層白布,蒼蠅亂飛。
“怎麽會這樣?”姚念驚愕,這裏少說也有近兩百人,她大致的數一下蓋白布的,幾十個也有的。
她記得她上個月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樣子啊?
怎麽短短的一個多月,滔陽就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到底是怎麽了?
陳遷已經見怪不怪,臉上湧現出一抹無力又可惜的表情,“到了這一步,我就不隱瞞了。
他哀歎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場景眼裏滿是無奈,“滔陽城徹底被放棄了,朝廷的救濟糧發不下來,經曆過鼠疫,百姓們病的病死,餓死的餓死,原本幾千人的滔陽城,現在宛如一座死城!”
“幾千人,就剩這些了嗎?”
怎麽死了那麽多?一個小小的鼠疫而已怎麽可能那麽厲害,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陳遷也意識到是自己沒講明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道,“原本城中有幾千人,朝廷的救濟糧發不下來,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有能力的都收拾東西去逃荒去了。”
“一夜之間數千人離開,剩下的這些腿腳不好的便留在了這裏。”
姚念麵色凝重,看著那些苟延殘喘完全失去生的希望的人,心裏不是滋味。
她正要說什麽,就聽到一聲嘶啞尖厲的哭喊,“娘!娘!”
角落裏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女孩正趴在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上痛哭哀嚎。
她兩隻胳膊上滿是傷痕,小手不斷的搖晃著屍體,又哭又喊,“娘!你別走,你別走!”
可惜的是,無論她在怎麽搖,她娘都不會回來了。
陳遷看著這一幕,眼裏閃過不忍,“她娘病了半個月了,為了她的女兒撐到現在,可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