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婆母,大不孝啊。郡王,你要為民婦做主,這野蹄子在家裏就欺負妯娌,侮辱公婆,在外麵又勾三搭四,從不給三郎留半分臉麵……”
傅九衢陰晴不定地看著她。
“既如此……”
清悅的嗓音,聽上去帶點嘲弄。
“那就讓她改嫁王大屠戶吧,你們眼不見為淨。”
張家人如同雷劈一般,愣愣看著傅九衢。
廣陵郡王不是說和張三郎有過命的交情,兩個人“稱兄道弟”的嗎?哪有把兄弟的娘子改嫁他人的道理?
“這不妥,郡王,這樣不妥……”
張家人的尷尬,傅九衢視若無睹。
他將韁繩交給身側的孫懷,慢悠悠下馬,攏一攏氅子,慢步到辛夷麵前。
“行遠離京前曾經說過,小嫂若有改嫁之意,當應許之。”
傅九衢個子很高,這個角度的他,辛夷實在很難找到形容詞來描述,很豔色、很清雅,很欲,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壞……
大概這就是紙片人的魅力吧?
集頂級畫師之長,用最好的技藝來勾勒,不可方物,世上無兩。
隻可惜,不是個好人。
辛夷眼波微動,哼聲一笑。
“郡王看我,像是吃不起豬肉的樣子?”
傅九衢“嗯”一聲,是疑問的語氣。也許是沒有聽明白,又或是驚訝於辛夷的反應,這一個嗯字便在喉間輾轉,低啞纏綿。
心尖一麻。
這種被人撩撥的感覺,讓辛夷接連咳了兩聲,喉嚨幹癢難耐。
“郡王,我和三郎情比金堅,我不改嫁。”
傅九衢低笑,“是嗎?”
雨滴從藥鋪的屋簷上滴落下來。
傅九衢眼睛半合,睥睨著她。
一種微雨清露似的香味,就這麽猝不及防地闖入辛夷的鼻尖。
這是取木樨、蠟梅、海棠等物煉製而成的一種香胰子,最是風雅有情致。
但芬香裏,夾雜著隱隱的中藥味兒……
辛夷忽然有點想笑。
“我的終身大事,不勞郡王操心。倒是郡王的暗疾,我或許可以助力一二。”
傅九衢身姿有一瞬的凝滯,幽冷的光色,勾勒出他漸漸晦暗的臉,嘴角似乎噙著笑,那近乎慘白的膚色,散發著令人生寒的冷。
四目相對。
空氣怪異地粘稠起來。
辛夷眨了下眼,“郡王,我們做個交易吧?”
……
從汴京城東水門出來不過十餘裏地,就到了張家村。
這個村子裏的人,大部分姓張。張巡家的宅子臨水而建,一座青磚黛瓦的二進院落,住著十餘口人,河邊的木岸與鄰裏相通,水渠上的便橋那一頭,就是從京城來的官道。
靈棚搭在張家宅子的前院,三根一丈餘長的喪幡高高豎立著,裹著的白布在寒風中飄蕩。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