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沒有聲音,靜靜的。
馬車轆轆向前。
孫懷回頭看一眼,笑了起來。
“張小娘子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這藥鋪一開,風言風語不少,她卻半點不計較,照常和曹大人來往密切……那曹大人也是,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他卻不懂避嫌,堂堂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又是張都虞候的上官,就這麽跑到下屬寡妻的家裏來,著實有些不同尋常了。”
他說得隱晦,傅九衢卻聽得分明。
“與你何幹?”
孫懷一怔,嘿嘿地笑。
“小的就是嘴碎,隨便這麽一說罷了……當然,小的也是看郡王關心張小娘子和三個小的,便替主子操心操心……”
“哼!”傅九衢不冷不熱地道:“行遠留下話,他此番出京若沒回來,小張氏可以自便。改嫁也好,做什麽也好,由了她去。”
“這倒也是,張都虞候都不管,旁人更管不了……”
孫懷瞥一眼輕搖的簾布,不知想到什麽,突地幽幽一歎。
“爺和曹府的親事也定下了,往後還是要少過來,免得惹人閑話。”
“閑話?”傅九衢的聲音變得冷了幾分。
孫懷甚至能聽出他隱隱的怒火。
“狗東西!誰敢說爺的閑話,便拔了他的舌頭。”
“是是是是。”孫懷可不敢惹這活閻王,覺得主子的語氣激動得過分了一些,又低聲低氣地笑。
“我們家爺要做什麽,誰人敢攔?小的就是無事閑磕牙……”
“小的覺得嘛,曹指揮與張娘子好似過於親近了?這曹指揮可不像蔡小候爺,有事沒事也能招蜂引蝶,曹指揮潔身自好,又從不去勾攔瓦舍吃酒聽曲,清清白白一個正人君子,怎麽就好上了寡婦這一口呢?”
“嘖嘖,這世上的事,當真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呀……”
孫懷絮絮叨叨地感慨。
“若是那張小娘子當真能被曹指揮收房,那也算她的命好。曹指揮別的不說,人品在汴京城是要人來比的。多少小娘子想跟了他,還沒那福分呢……”
孫懷正說得得勁,突然覺得耳朵一涼,頭上有什麽東西飛了起來。
再一抬頭,發現飛的是自己的帽子。
腦袋涼颼颼的。
簾角斜光裏,是傅九衢冷淡陰涼的臉。
“再多嘴多舌,飛出來的就是你的腦袋。”
孫懷嚇得腿腳一軟,差點當場給他跪下去。
往常他也是這樣的人啊,爺偶爾訓他幾句,何曾這般動過怒?甚至發狠要掀掉他的腦袋?
“小的知錯。”
“滾遠些,別礙眼!”
“是!”
……
曹翊畫出來的人物栩栩如生。
當溫姿的俏麗模樣呈現在筆端時,湘靈的眼淚都出來了,不停地抽泣問她在哪裏。
辛夷看著生動的人物小像,也是由心感慨。
通韻律、善書畫、會騎射的將門虎子曹大人……當真是有過人之處。
辛夷對古代的人物畫像一向不太認可,覺得抽象,不像真人,但曹翊畫出來的溫姿這幅小像,卻十分生動,就像真人活過來了似的。
辛夷讚不絕口。
“曹大人妙手丹青呀,惟妙惟肖,簡直神來之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