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膳,坐了兩個大圓桌,一大家子歡歡喜喜。
桌間,又提到張正祥家裏的事情。
自從劉氏病故後,張正祥便像脫了線的風箏,荒唐起來比他兒子張四郎更荒唐。
他們說,老的把虹橋邊的妓子往家裏領,小的成日流連煙花柳巷,各有各的玩法,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把張巡留下來的那點家當造沒了。
可憐了張大郎和大郎媳婦,拖著兩個小的,成天累死累死地養家……
辛夷聽著,並不怎麽多言。
湘靈突然道:“我上次回村,碰到大嫂子了。大嫂子問我,鋪子裏還要不要人,我沒敢應承,隻說藥鋪人手夠了,不招人……”
她瞥了辛夷一眼,有些怯怯的。
大嫂龔氏不是個壞人,當初對辛夷也沒有過壞心眼,但辛夷不想再與那一家子扯上關係,便不敢出手幫她。
隻是,當夜張大伯一家子回村時,她拿了一些包好的粽子,用提籃裝了,又塞了一塊銀子進去,一並遞到良人的手上。
“別說是我給的,就說是你自己的心意。”
良人對她言聽計從,什麽都不問,點頭便應了。
他們一家子離開,辛夷藥鋪才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辛夷和安娘子仔細地檢查了門窗,這才在二樓臨河那個大木台上擺了個小桌,放上果品,零嘴,叫了人上來,一起乘涼。
葛大夫回家了,周道子是個閑雲野鶴,早已把藥鋪當家,辛夷也專門在側院給他安排了清幽的住處。
起初叫他,他還不肯來,因為二樓除了孩子隻有婦人。
後來在辛夷的兩三邀請下,老爺子這才拉下麵子,上來賞月。
涼風習習,銀月如鉤,幾盞風燈,映入河裏。
“……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好一幅月下美景呀。”
周道子捋胡子歎一聲夜色,看了看木台上的人,皺了皺眉頭。
“怎麽差了一個?”
三個孩子坐在地板上,正在玩辛夷讓木匠幫他們鑿的積木,聞言,二念抬起頭來,嘻嘻地笑。
“胡娘子被三妹妹嚇壞了,不肯出來。”
“才沒有。”三念翹起唇角,“胡娘子說她要養肚子裏的寶寶,不能隨意走動。”
今天晚上吃飯,胡曼也沒有出來,一直到餐後人都走完了,她才小心翼翼出門吃一點。
基本上,她和當初的作息沒有什麽區別,白天見不到人,行事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見……
“唉。”周道子道:“胡娘子是個可憐人。”
辛夷道:“等她臨盆,見著了自己的孩子,便會慢慢好起來的。”
周道子點點頭,問她道:“娘子做的那些,那些……護膚的脂膏,便是專門為她準備的?還是有什麽妙用?”
護膚這個詞,是周道子從辛夷那裏學來的。
辛夷聽著,不由會心一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