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和傅九衢對視一眼,將盧氏請到偏房裏,屏退下人。
“還請太太將昨夜的事,慢慢道來。”
盧氏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說清楚她和刑曹的家事。
略去那些不提,核心隻有一個:林盂近來總做噩夢,常常半夜裏嚇醒過來。恰遇半仙上門,說是受上天指引來為他消災,賜給三道靈符,叮囑他將符掛於床頭辟邪。若久而不愈,或是遇到緊急事態,可將符化水,一日一劑服下,三日必可痊愈。
“我對此也是半信半疑,來路不明的東西哪裏敢隨便往他的嘴裏糊弄啊?隻是昨夜從團練使的府上赴宴回來,我家老爺便魂不守舍,竟把三道靈符一並化水服下了。”
辛夷問:“服下後,他有沒有異常?”
盧氏搖了搖頭,隨即一想,又點點頭。
“初起時倒是無礙,半夜裏他突然說腹痛如絞,犯惡心,要起身如廁。我原想去陪他,卻被他一陣嗬斥……”
盧氏委屈地擦了擦眼角。
“我和他辯了幾句,老爺便勃然大怒,摔門而去,獨自去了客房。”
辛夷又問她:“盧氏是何時發現刑曹大人上吊自盡的?”
盧氏道:“我也是一宿沒得好眠,天麻麻亮,便過去敲門,老爺不應,我以為他仍在跟我置氣,便去了灶上想親自為他熬粥……一直到食時,老爺仍是叫不起來,我這才慌了神,讓人拆下門板,進去一看,我家官人……已將脖子掛在梁上,一條蚊帳了結了他的性命呀!”
盧氏說著說著便又痛哭起來,捶足顧胸,不停自責。
麵對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娘子,辛夷和傅九衢再沒有多說什麽,交換個眼色,告辭出來。
院子裏是來來去去的仆役,正在熱火朝天地做喪葬布置。
辛夷突地一歎,“席都準備好了,不吃就抓人,會不會很過分?”
傅九衢哼笑,“你說呢?”
“抓吧。”辛夷仰頭望他一眼,“誰讓她不請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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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被抓走了。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刑曹太太突然被官差請去了衙門,把家中的賓客都嚇了一跳。
婆子媳婦們私底下都暗自揣測,有說盧氏偷人把林盂毒死的,有說她和奸夫裏應外合把林盂吊死在梁上的。
裏裏外外忙成一團,謠言四起,卻不耽誤人們熱心地吃席。
而官府此對沒有做任何解釋,隻說結案後官府會發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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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盧府,傅九衢沒有去嶽州衙門,而是帶辛夷去逛嶽陽樓。
日頭烈,孫懷拿了一把綢傘跟在後麵,原想上來幫娘子遮一下涼氣,卻被傅九衢慢條斯理地接了過去。
“我來。”
孫懷兩排牙槽都快咬壞了。
這個張小娘子出的是什麽福氣啊。
廣陵郡王居然親自為她撐傘?
上了馬車,辛夷沉默許久才道:“盧氏還有一雙兒女吧?”
傅九衢嗯地一聲。
辛夷抬眼,“盧氏雖說滿口謊言,但她如果據實交代,想來不會連坐吧?一人犯案,不該禍及妻子兒女。”
傅九衢麵無表情,握住她的手,“我不是理曹,不審此案。”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