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平日裏衣冠楚楚,很是顧惜羽毛,私底下幹的事情自是隱秘,少有人知情,而張巡恰是知情者之一。
除了他,還會有誰?
肖大人倒沒有張巡什麽把柄,他潔身自好,不喜女色,為人正直,即使跟他們出去吃喝也從不找小娘……
可正是如此,肖大人更是覺得張巡有問題。
一個廝混多年都沒有把柄的人,隻能說太可怕了。
文臣的嘴,文臣的筆,往往是朝堂上製勝的法寶,張巡不僅把肖大人得罪狠了,也讓肖大人那一黨對他生出了警惕。
大家嘴上不說,看到他仍然和和氣氣,心裏卻已分出了親疏,劃出了距離。
不待呂公弼決斷,張巡找的狀師便去開封府把訴狀撤了。
得到消息,辛夷藥坊裏歡天喜地,大擺筵席,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熱鬧。張家大伯當日便叫上兩個兒子回村,把老祖宗的墳頭修葺了一遍,好一番請罪。
張巡打馬回了一趟張家村。
村裏人說,他去了亡妻墓前,獨坐飲酒,入夜方回。
他十分耐得住性子,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可他那個不肯消停的父親和四弟就不同了。
春煦巷的張宅裏,愁雲慘霧。
煮熟的鴨子飛了不說,好不容易給張四郎說成的一門親事告吹了。
張四郎花名在外,凡是有點來頭的人家都不肯把女兒推入火坑,張正祥使了一大筆銀子給媒婆,好一番美話,這才說到城西一個大豪紳的女兒。
那豪紳看上了張巡的地位,想與官戶人家結交,可馬行街的事情鬧大,對方生怕得罪了廣陵郡王和長公主,又探聽到張四郎吃喝嫖賭、很不成器,沒等天亮,當夜就上門來退了親。
“老天爺,我們張家這是走的什麽運道,老天爺,你睜開眼睛來看一看啦……”
府門前的靈堂和哭靈的人今日方撤,還殘留著香火紙錢的味道,張正祥這一哭,愣是哭出了父母雙亡的效果。
張四郎也是氣苦。
“欺人太甚,他們欺人太甚,爹,我這便去置辦香燭紙錢,等三哥回來,咱們也帶人去長公主府鬧上一鬧,讓街坊四鄰都來看看他們的醜事……”
張四郎說著便轉身,恰恰撞上回府的張巡。
他冷著一張臉。
“別鬧了!”
“三哥。”張四郎苦哈哈地道:“難不成就這麽便宜了他們不成?你知道藥坊營生有多賺錢嗎?”
他比劃了一個數。
“那不是藥坊,那是金庫銀庫搖錢樹呀哥,咱們不能咽下這個暗虧……”
張正祥跟著咬牙怒罵。
“四郎說得對,怪也怪那小娼婦,入了咱們張家的門,又去爬郡王的床……”
父子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張巡頭痛欲裂。
他心底無名火起,看著兩個不成器的家人,猛一下拉開大門。
“去!你們不嫌丟人,就去哭,去鬧,去擺靈堂……嗬!你們以為長公主是誰?那是皇帝的親妹妹!你們去哭誰的靈?哭官家嗎?還是哭官家的列祖列宗?我們你們是嫌命太長!”
張正祥和張四郎坤著的脖子,慢慢地彎了下來。
“那你說怎麽辦,我們聽你的……”
張巡冷笑一聲,上前踹了張四郎一腳。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