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氏在她麵前哭窮,說家抄了,葛庸以前什麽都沒有為她打算,除了自家的體己錢和首飾珠寶,一無所有,但鬱湄不信,葛庸那樣的老狐狸,肯定有銀子留下來。
所以她厚著臉皮也要跟在陳氏身邊,至少得把孩子生下來不可,不然到時候誰人來照顧她?
陳氏身邊還跟著兩個家生的丫頭,聽到主子哭啼,很是不忍心。
“夫人快看,那個是不是郡王妃的車駕?不如我們去求求她吧?”
今兒大清早,九十一藥鋪便派人來講,有個了疑難雜症讓辛夷過去。辛夷忙碌一個上午,剛打道回府便碰上押囚出發,隻好將馬車停靠一側。
長街上歡聲笑語。
百姓對葛庸的倒台自是拍手稱快,無不幸哉。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功名利祿轉眼便成了過眼雲煙。
聽到陳氏和鬱湄的喊聲時,辛夷正在感慨葛庸及這些揚州地方官由盛而衰的命運。
扭頭望去,她差一點沒有認出來。
人靠衣裳馬靠鞍,陳氏人到中年,沒了官太太的派頭,整個人老了十歲不止,頭上生出了白發,臉上有了皺紋,一身布衣布裙,以木簪盤頭,看上去與尋常百姓無異。
鬱湄本有幾分姿色,受了牢獄之災又加上懷孕,人也有點變形,從她的臉上竟是難以看到昔日名動揚州的紅牌娘子有半分嬌豔。
“陳夫人?”
辛夷示意侍衛讓開,將陳氏喚上前來。
“你找我有事?”
陳氏鼻腔一酸,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民婦一介罪身,郡王妃仍肯相見,聽民婦說幾句體己話,當真是,當真是活菩薩了……”
從葛庸出事後,陳氏才真正體會到了人情冷暖。
昔日那些圍在她身邊的姐妹,奉迎拍馬的親戚全都不見了,這陣子她受夠了白眼,轉頭才發現,當初她最不待見的郡王妃反而是最平易近人,不對她另眼相看的一個人。
“陳夫人有事就直說吧。”辛夷沒什麽表情。
陳氏回頭指了指鬱湄懷裏抱著的包裹,不停地掉眼淚。
“老爺流放沙門島,山高路遠,幾多艱辛,他身子骨又不好,一條老寒腿到了冬季便痛苦不堪,我做了兩對護膝,想給他帶上,不知郡王妃方不方便……”
“不方便。”辛夷冷著臉,“陳夫人請回吧。”
陳氏不明白為什麽方才還和顏悅色的郡王妃,轉眼就變了臉,又是害怕又是傷心,哽咽著不停地哀求,她背後的鬱湄,沒敢靠近辛夷,也跟著嚶嚶地哭了起來。
辛夷看著假哭的鬱湄和真傷心的陳氏,表情很是不悅。
“陳夫人,你這又是何苦?葛庸那般對你,連逃命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帶你一起走,你竟然還顧及夫妻之情,這不是找罪受嗎?回去吧,重新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
重新找男人這種事,陳氏想都沒有想過。
她抬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著辛夷,苦澀地搖了搖頭。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