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差點笑岔了氣。
“噗!”辛夷今兒心情不錯,飲點小酒整個人軟綿綿的,貼在他懷裏便撒嬌,“所以,你便將孩子拋下了?傅九衢,你好大的膽子。”
“二哥哥不學好,羞羞羞。”
那一件件所謂“謀逆”的指責也隨著高明樓被大理使團帶走而銷聲匿跡。
三念今年隻有八歲,腦子裏怎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辛夷好奇側目,“怎麽了?”
三念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多大的事情讓你連兒子都不要了?”
“世間萬般皆是苦,不如歸去化塵土。忍拋虛名千般事,莫道死別與生離……”
辛夷的馬車停在官道上。
二念斜著眼睛笑,“八個娘子,一個給娘做飯,一個給娘洗衣、一個給娘捶背,一個給娘洗腳,一個給娘梳頭,一個給娘種菜,一個給娘澆水,一個給娘熬藥……噫,八個好似不夠呢。”
“吃了多少酒?”
離開山腰往下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
辛夷默默在墳前點了三炷清香。
一襲黑衣仿佛與青鬆渾然一體,孤傲地立於天地間,如同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
辛夷好奇地問:“為什麽呢?”
二念挨了揍,摸著額頭不滿地咕噥,“兒子是為了娘。”
傅九衢扶在她身上的手,微微一緊,聲音略微低沉。
挽歌在大風的呼嘯聲裏悲愴、幽遠。
他又道:“等這小子再大點,我定要好好收拾不可。”
相比起來,張家隻有兄妹幾個在揚州,人丁單薄了一些。
轉眼到了五月,在一個草長鶯飛、陽光明媚的日子裏,程蒼敲鑼打鼓地把湘靈迎娶進了門。
小夫妻倆原本不想大肆操辦,可程蒼是家裏的長子,四世同堂,祖父祖母乃至曾祖母仍然健在,哪裏能隨隨便便?
當初來信時,程父說,會帶幾個親戚從京裏來揚州吃喜酒。程蒼應下了,誰知所謂的“幾個”是一船人。浩浩蕩蕩三十幾個親戚,擔著禮、抬著箱,那紮著喜綢的箱籠抬入揚州城,便引來無數圍觀。
墳地背後的青鬆林裏,有一抹修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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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元年的春天是在雞飛狗跳的混亂中過去的。
辛夷不滿地勾住他的脖子,將人轉過來看著自己。
“小小年紀不學好,想的什麽呢?”
“落棺!”
轉眼間,從冬裝換成了春裝、夏裝,日子溜得飛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