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好,把手伸出來。”
辛夷將兩本書攤在桌案上當脈枕,將傅九衢袖子抬高放平,蹙眉按住他的手腕。
在沒做手術前,傅九衢頭痛是常態,辛夷為他診治也是駕輕就熟,可是手術後,他已經許久沒有喊過痛,辛夷都快把這件事情忘記了,這些日子頭痛又發作起來。
“換隻手。”
傅九衢依言將右手換上來。
“如何?”
辛夷沉吟,“脈緩,右脈尤弱…”
她抬眼,“除了頭痛,可還有別的不適?”
傅九衢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什麽,又皺眉道:“近來頻頻做那個怪夢,夜間驚醒,多有古怪畫麵出現,腦子裏好似多了個什麽東西,讓我心緒不寧。忙碌時倒是不以為意。閑下來,常有頭痛憊懶之感……”
辛夷心下略微惶恐。
頻頻怪夢是不是表示風暴將至?
“十一?”傅九衢見她沉吟不語,黑眸裏浮出不安,“可是……有何不妥?”
一念也緊張地站在旁邊。
“娘,傅叔沒事吧?”
辛夷收回手,又問了下他的情況,溫聲道:“許是沒有睡好,腦絡受阻,陣發性頭痛。我給你開幾副安神的藥,調理調理就好。這陣子你別那麽累,衙門裏的事情,能交給別人辦的,就交代下去,用不著你親力親為……”
傅九衢靜默,點頭。
辛夷頓了一下,拿來止痛的藥丸,讓傅九衢和水服下。
“服下藥還是不能減緩,我再為你施針止痛。”
傅九衢輕嗯,淡淡地笑。
“不打緊,忍忍便好。”
頭痛,如附骨之疽,不會馬上取人性命,可發作起來,什麽也幹不了,恨不得把腦袋擰下來、掰開它。
辛夷知曉個中滋味兒,看他佯作平靜,心疼地笑了笑,扶他躺下來,雙手搓熱,慢慢為他按捏。
“一念,你去看看二念回來沒有。”
一念侍立在側,很是恭敬的模樣。
“二弟回來會來問安。”
“那你去看看羨魚功課寫沒寫?要是沒有,你好好督導一下他。”
“這……兒子還是在這兒為傅叔侍疾好了……”
羨魚的先生不好當,讓羨魚寫功課更是比侍疾更難。
傅九衢笑了起來。
“侍什麽疾?這裏用不著你。忙你的去。”
一念這才發現他們夫妻二人相處,自己在這裏好似多餘,確定傅九衢身子沒事,他便拱手告退。
門一開一合,有雨霧闖進來。
雨聲久久未歇,夜色也漸漸濃鬱。
“這場雨不知要下到什麽時候……”
傅九衢輕唔,似乎要睡過去了。
“階前細雨聲,很是催眠。”
辛夷按著他頭上的穴位,“好些了嗎?”
“好了許多。”
傅九衢拍拍她的手背,淡淡道:“你無須擔憂,我沒事的。”
辛夷輕輕地按揉,聲音淺淺,“你何時給官家回信?”
“明日吧。”
“那晚點告訴母親吧,讓她高興高興。”
“也好。”傅九衢道:“定下行程也得數月,慢慢收拾就好。隻是你那藥鋪……”
對辛夷的事業,傅九衢素來是全力支持的,可是從汴京到揚州,又從揚州到南京,眼下再要從南京返回東京,辛夷始終依著他的行程而定。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