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徽看到江鵲從洗手間那邊走出來, 視線低著,有些失神。
江鵲默默跟在他身後,沈清徽也沒有問怎麽了, 隻是出來的時候,路邊停著一輛警車, 幾個商場的保安把那個男人按進車裏。
沈清徽多看了一眼, 是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手, 少了一根手指。
沈清徽拉開車門,江鵲低著頭說, “沈先生, 我想靜靜。”
“好。”
路上沒說什麽,也是給她時間清靜。
到了家後,沈清徽去樓上給她放洗澡水, 看她蔫蔫的樣子,低頭捏了捏她的臉, “有什麽事告訴我, 不要自己悶著。”
江鵲點點頭, 沈清徽隨手脫了外套搭在沙發上。
江鵲獨自坐在沙發上。
茶幾上擺著好多花,有他用過的茶杯,她送的不起眼的東西也擱在他的茶杯旁邊。
江鵲患得患失。
原生家庭帶給江鵲的,是長達二十年的自卑,沈清徽為她拚湊出一片光明, 可某些傷痛並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原生家庭的不幸,讓她活在被打壓下,她從來都不相信因為是她所以值得被愛。
他那樣小心地寵愛著她,她卻在看到江誌傑的那個瞬間, 一下子回想起了自己以前活的有多不堪。
心痛,難堪,羞恥。
江鵲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想起傍晚時他那樣繾綣溫存的目光,心髒的某處好像被揪緊。
這樣的安靜下,江鵲靜默地上樓,沈清徽彎身試著水溫。
江鵲又安靜地走進去。
不算大的浴室,亮著一盞小壁燈。
落地窗的窗簾半掩著,一點夜色沁進來。
沈清徽隻覺得江鵲敏感的心可能又出現了一點裂痕,他伸手,將人撈過來。
“我抱一會。”他的聲音在耳邊,很沉靜,很柔和。
他的懷抱很溫暖,有足夠的讓人安心。
江鵲的身影很纖瘦,她有幾分躊躇猶豫,最後還是很小心地環著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襯衫上。
沈清徽隻是安撫著她。
胸前的襯衫被濕潤的
眼淚咽濕一小片。
沈清徽沒有說話,隻是很安靜地抱著她。
好像那眼淚是流在了他的心上。
——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地想到了撿到她的那一夜。
她跪坐在暴雨裏,匍匐在車下,隻記得那雙眼睛,驚恐萬分的絕望。
他心中的最後一絲悲憫早就死在了多年前,起初撿她回來,其實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麽,因為那雙眼睛太過可憐絕望,讓他的心上出現了一絲裂痕,又或者是因為不想讓她死在那個雨夜。
江鵲總覺得自己身處泥濘,卻也不知道,她也像一縷光,照進他早就一片死寂的世界。
一束光突然出現在黑暗荒寂的森林,那不是救贖,那是罪過——讓最後的生命奔赴向光,消失後那便是更黑暗的深淵。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