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官道上踽踽向南。
尹家在郴州茭陽地界,靠近京城。
馬車上,少女抱著寶琴默默而坐,眉頭虯結,不容侵犯。
焦生歎口氣:“好好一把琴,可惜琴弦斷了。”
“咱們有錢了,到下一個州郡,去琴行挑根好的琴弦換上便是。”素雪一臉的春光明媚,她是窮人家的苦孩子出身,再沒什麽比有錢對人而言來得更有底氣了。
焦嬌輕翻一個白眼,冷嗤一聲:“有錢也不能亂花,此去郴州可是千裏征途才開頭而已。”
“娘子會賺,花光也不怕。”素雪笑容燦爛。
焦嬌越發不屑:“醫者治病救人,被你說得好像成了生意一般。”
“娘子治病賣的是醫術,患者看病買的是健康,隻要娘子妙手回春,就當做生意好了,又有何妨?隻怕這世上的病患大多花錢也買不到真醫術,因為庸醫誤人太多。娘子有一技傍身,真才實幹,衣食何憂?”
素雪說著,無比崇拜看著舒吭。
舒吭此刻卻無心給她笑容,寶琴斷弦,知音已毀,她怎麽笑得起來?
“那楚公子也是忒小氣,寶琴尚且能贈,再多贈一根琴弦又有何不可?”焦生憤憤不平。
話音落,馬車猛地停住。
車上眾人麵麵相覷,那車夫竟然又偷懶了。
焦生掀開車簾朝外喊道:“大叔,你怎麽又停車休息了?”
車夫回頭,小眼神裏寫滿冤枉:“不是的,小哥,後麵又有人追咱們呢?他是駿馬,跑得快,很快就能追上咱們,與其被他追上,不如咱們自己先停了……”
車夫絮絮叨叨,陳詞濫調。
焦生懶得理會他,將頭伸出車窗外,但見雙騎絕塵而來,他將頭縮回車上,興奮道:“阿鶯,你猜是誰追來了?”
“一定是那楚公子,”焦嬌聰明,隻是她猜對了人,卻沒猜對原因,“一定是他舍不得這寶琴,要把琴討回去。”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素雪啐了焦嬌一口。
焦嬌立時柳眉倒豎:“姓殷的母豬,一日不見你膽兒見肥呀!”
“我若是豬,那焦嬌你就更是豬了,好吃懶做的豬……”
這邊廂,素雪和焦嬌鬥嘴,那邊廂,舒吭在焦生手心寫了兩個字:琴弦。
焦生道:“阿鶯,你是說楚公子追我們是為了給我們送琴弦過來?”
舒吭抿唇,微微頷首。
“果真如此,算他好人。”
焦生說著跳下馬車,而楚長秦和靳石丹也翻身下馬向他走來。
不待二人站定,焦生已經伸出手:“琴弦在何處?”
楚長秦訝異:“焦生小哥如何知道我是送琴弦來?”
“我自然不知道,不過我家阿鶯知道啊。”焦生得意,仿佛是在炫耀自家一件稀世寶物似的。
“那你家娘子可知道,我家公子為了給她送這根琴弦,馬不停蹄趕回山嵐又馬不停蹄追到這兒來,差點沒把他的汗血寶馬累死。”靳石丹冷著臉道。
那啞女雖然治好了侯爺的頭疾,可已經收了診金,即便是寶琴的有緣人,可世子爺也已將寶琴相贈,卻偏偏因為一根琴弦,如此驅遣世子爺,靳石丹心裏實在有些氣惱。世子爺可是一向驅遣別人的,何時被人驅遣過?
楚長秦卻用胳膊肘捅了靳石丹一下,將靳石丹撞了個踉蹌,斥道:“阿丹閉嘴。”
靳石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是沒法子的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