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帝想要廢後,足足想了七年,同謀的寵妃換了又換,可不論是性情霸道的貴妃、聰明伶俐的淑妃還是心思縝密的賢妃,都找不出皇後的絲毫差錯。
皇後隋憶,是隋大將軍的嫡女,雖為將門之後,卻生得霞姿月韻、骨秀清妍,容貌舉止皆是書香門第的幽雅溫柔,是長輩眼中絕佳的兒媳人選。而且人家才貌皆修,琴棋書畫、女紅茶道,甚至連廚藝也會,時常做素糕點親自送到太後的齋堂,引得太後讚不絕口,孝順賢淑的名聲早被她博了頭籌。
隋憶入宮七年(靖帝廢後的心思始於立她為後之前,當初因隋大將軍兵權在握,而他才繼位不久,在朝中尚無可倚重的親信,隻能以此示好)雖然父親手握兵權,她秉性卻溫婉柔和,言談從不涉及朝政,連後宮事宜也乖巧謙和地請教太後和比她更早入宮的德妃,因此那些廢後所需的“罪行”,靖帝任是運籌帷幄多年,也安不到她身上去。
再說子嗣,隋憶進宮次年,便誕下嫡皇子睿君,小皇子聰慧可人,她也教引得當,睿君小小年紀言行舉止已是皇家風範,雖高貴卻不嬌縱,連嚴厲的太傅都誇讚有加。身為皇後,人家該做的都做了,真是一點缺欠也沒有,廢後之路實在漫漫其修遠。
“皇上,這樣好了,您先別立太子,皇後心急之下定會露出破綻,在言語間催促您,或私底下另想法子,寫密信回隋府商量對策。介時您便可說她對您不敬,去信娘家更是企圖幹.政……”賢妃貼在靖帝耳邊,獻上計策,自去年誕下三皇子浩君,重獲聖寵後,她獻計愈加勤快,行事作風也更為嬌奢任性,時常在嬪妃麵前奚落隋憶,饒是這樣,也沒能把隋憶氣得失儀,遂近日又醞釀了一招。
按本朝的承襲製,嫡皇子滿五周歲便會冊立為太子,如今睿君的生辰已過數月,靖帝卻無半點立儲的意思,朝中風聲漸異,隋憶竟依舊保持著她的平常心,在鳳宮的後花園,陪著睿君做紙鳶。
“母後,我們畫龍吧。”小睿君拿出金色的顏料。
“龍形狀的紙鳶可能不太好飛哦,畫鵬鳥吧,大鵬展翅恨天低。”隋憶撫了撫睿君的額頭,柔聲說道。
嗬,還真是小心謹慎、步步提防,怪道這麽久也找不出紕漏。不過日久見人心,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皇後好興致啊,看這悠閑的情形,明日的宮宴定是籌備好了。”靖帝走過母子兩所在的石桌,到假山一側的石頭上坐下。
隋憶和睿君起身行禮,兩人皆從從容容,不見失落和忐忑,更沒有露出想和他靠近的討巧逢迎之色。
“回皇上,已經安排好了。”問一言一,是她一貫的策略,盡可能地避免任何麻煩。
靖帝無法,隻好繼續套話:“對了,軒轅嶸的妻室,有進宮拜見母後和你嗎?”
“回皇上,軒轅嶸之妻還未封誥,故這次宮宴,沒有給她設座。”隋憶平靜地解釋著,她知道靖帝的目光正緊盯著自己,仍鎮定得似平湖秋月,雲卷雲舒:“太後有些介意那女子的庶女身份,說還要再考量一段時日。”
“軒轅嶸這幾年在沙場屢次立功,妻室自然能婦隨夫貴。”靖帝負著手,唇角揚起不懷好意的弧度:“朕也知道,這封誥讓你來發著實有些為難。”
“謝皇上體諒,臣妾確是不想拂逆太後之意,不過皇上既覺得可行,臣妾等會就去慈雲宮向太後秉明。”
“皇後真不愧是將門之後,總能見招拆招,既是如此,你就去和母後說吧。”靖帝心裏冷哼一聲,這場好戲他已經等了許久,豈可錯過。
“是。”隋憶低頭行禮,一陣暖風拂來,她頸間漾起幾聲叮鈴輕響,是那長命鎖上的小鈴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