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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刑部的監牢,顧顯風狠狠甩了幼子一個耳光。
顧嶂跪著,一聲不吭,清俊的臉上滿是晦暗與疲憊,眼中的後悔在自己的父親麵前,也沒用絲毫的掩飾。
他做夢也不曾想到,事情會到了這個地步。
那小太監供出他的時候,他本想過辦法逃脫,但彼時聖上不曾駕崩,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兒便是讓司觀拿了他。
削了他的官,問了他的罪,還判了個斬立決。
幸虧彼時他身邊隻有司觀,大皇子和二哥,所以司觀並未照做,隻是斬了那個太監,將他拿到了刑部。
“我私底下找過大皇子,因是先帝聖意,他也不能違拗,對外隻說你已被問斬,明日你跟著流放隊伍去北疆吧。”顧顯風雖一臉痛色,言語卻十分果斷。
北疆苦寒,終年人跡罕至,去到那邊,怕是此生都回不來了。
顧嶂本以為,視家族名譽高過一切的父親原本會斥責他,沒想到卻隻是一個耳光,還有為他安排的退路。
“兒知道了,往後兒不在身邊,父親您多保重。”顧嶂重重地叩首,昏暗的牢房中,父子話別。
遠處皇宮中的成華殿,也是父子別離,隻不過,是死別。
慕容荿跪地,看著那尊巨大的龍紋白玉棺,臉上一片木然。一天前還中氣十足訓斥他的人,此刻卻躺在了這裏。
他終年算計,時時不忘提醒自己變得強大,為的,就是他身下那把座椅。隻是稍早之前,他滿頭的血映過了厚厚的白棉布,卻像不知道疼似的,對他說:“我兒長居澤林,臨他國邊界,父皇手中十萬馭巫軍,你都帶走,我兒要,要長命百歲。”
那一聲長命百歲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對自己孩子的美好祝福,它純粹到一聽到便能感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人,有多麽愛自己的孩子了。
那一刻,榮登九五,問鼎天下,根本都變得微不足道了。他原本做的這一切,也不過是希望得到父皇的承認而已,既然他不看重,他又何必在乎呢?
“顧嶂的首級在哪兒?”慕容荿突然出聲問道慕容荻。
慕容荻看著他過分平靜的眼神,知道那平靜之下,是強忍的悲痛和憤怒,這個弟弟其實才是最像父皇的人,他霸道陰狠,卻又極其愛惜至親。
他對他道:“夜深了,明日再說吧。”
“我知道你和顧家關係匪淺,此事禍不及其家人已是我最大的讓步。”慕容荿說道:“父皇傳位於你,我自會安安分分為臣,為弟,但顧家迂腐守舊,你還是莫要走得太近了。”
這應該是這些年來,他表現出的最大的善意了吧?慕容荻聞言一笑,鄭重道:“好,大哥知道了。”
慕容荿聞言,臉一僵,成華殿內,長明燈八十一盞,盞盞燈火飄忽,卻是這冰冷悲傷的宮殿中,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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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品安居,近處深巷以及屋頂,橫七豎八躺了二三十個探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