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雨滴是白色的火焰,與水混合而成。
亡人蒙周圍的花全數枯萎,塔木茲皮膚迅速膨脹、潰爛、流血、化膿,山的土地以可怖的速度腐化著。
塔木茲再無力催動咒語,他坐倒在地,腦中迷茫,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知道自己已經敗了,如果他還年輕,還有體力,仍能與亡人蒙一戰,設法解開亡人蒙這妖法,可眼下已經太遲。
亡人蒙痛苦的站起,從荊棘叢中穿過,血肉被一片片鉤下,又一片片長出。
他笑容中滿是無奈,他道:“我無數次幫助凡人,又一次次被誤解為拐騙犯、殺人犯、縱火犯、肢解狂,我被吊死,被淹死,被千刀萬剮,被釘死在木架上,每一次我裝死逃生,我就更習慣痛楚,習慣死亡。冥之火不讓我死,我的信念不讓我死,我的希望不讓我死。”
塔木茲看著手臂,密密麻麻的腫瘤升起、脹大,令他劇痛,令他衰弱,催促死期更快的到來。
亡人蒙又道:“我的灰霧不僅僅遮蔽月光,冥火能轉化為微小之物,在灰霧之間來回穿梭,穿透血肉,扭曲血脈,令人體變異,猶如壞形屍一般。你無法察覺,一旦防護不周,你就會死。你在我體內種下荊棘,我也讓你自取滅亡。”
塔木茲顫抖,他幾乎在瞬間變得皮包骨頭。他體內有無數藥物,甚至能撐過亂毒症而不死,這冥火的異變,若在一百年前,塔木茲定然能硬撐過去,設法治愈,但現在他卻無計可施了。
塔木茲敗給了歲月,他已無法守護曾經給予他一切的海島,他有罪孽,死亡也無法洗清,因為他的死毫無意義。亡人蒙與他的死亡教會,即將用這畸形的邪法,令腐朽破敗吞噬海島,建立他那活屍國度。
這可畏又可悲的人,這向往生命,卻帶來死亡的人,你為何無法看清未來?你想借此成為活人,即使成功,也將是最醜惡、最可恨的敗類。
你想收獲人性,卻早已沒了人性。
飛靈真人常道:“神賜了野性,人得了愚昧。魔賜了智慧,人得了瘋狂。”
不,或許人本就是惡的。亡人蒙正接近人的本質,擁有充滿雜質的心。而塔木茲卻至死保留著野獸般的單純,他才是真正的信徒。
塔木茲忍住疼痛,端正的坐好,亡人蒙雖穩操勝券,可仍畏懼這老者,不由自主的停步不前。塔木茲朝亡人蒙擺了擺手,亡人蒙突然察覺自己額頭上被烙印了新的印記。
那印記毫無形狀可言,不斷變動。
從未有人知道,塔木茲曾在無人海邊境住過很久,守護沉睡的孔璿,在那兒,外界的仙靈誘惑他,想要騙取塔木茲的靈魂,塔木茲與仙靈周旋,一直拖延至今。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刻,他終於將靈魂獻給了仙靈。
死亡將不是塔木茲的解脫,因為他配不上安詳的死。但仙靈會在死亡來臨前夕,滿足塔木茲的遺願。
他對亡人蒙道:“亡人蒙,也許你勝了我,但你休想去追那兩個孩子。你已被選中了。”
隨後他咽了氣。
亡人蒙莫名的心驚,絲毫感受不到勝利的喜悅,他冥火逐漸恢複,不想再留在山上,他想道:“該去找那兩個少年。”
就在這時,混亂的潮汐淹沒了塔木茲山。
亡人蒙瞪大眼睛,見到許多稀奇古怪、雜亂無章的生物,如幻影般倒映在海洋似的巨幕間。
那些生物注視著他,亡人蒙無法看透他們的表情,他們超乎想象,無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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