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相見(2)

["康仁宗坐在榻上，將她攬在懷中。她的目光依舊飄過他，直直地落在了蘇明德身上。在蘇漪的心裏，從來就沒有父親的概念，她蒼白的凝視著：“我真是要死了麽？你才肯來見我。請父親離去吧，漪兒這一口氣還能撐上幾日，若如母親那般去了，倒也幹淨。” 若她真是要死了，也絕不要就此輕易地放過父親與康仁宗。他們對她的傷害是一生都無法愈合的傷痕，她也用自己的死在他們的心上烙下一道溫柔的傷疤。 女兒不喜歡他，這是一個父親的無奈與失職，想想自女兒出生以來，他這個父親不曾抱過，就別說其他的。在他眼裏，男兒才能揚蘇家門楣，哪裏管過這女兒。此刻聽蘇漪這般說話，心裏自然也不好受。 蘇明德道：“漪兒，是為父不好。” 蘇漪望了一眼父親，柔聲道：“皇上，我父於朝廷、百姓並無功績，就算有所作為，那也是他的本份，請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封他做什麽萬戶候。漪兒此言並非與父親賭氣，乃是深知父親為人。若父親真能堪此大用，就讓他做個地方官員為民謀福祉。” 一方為官，這曾是蘇明德最大的願望年輕時候曾在某州縣為官，頗有建樹，才被先帝調任到朝廷戶部任職。在京中任職比不得州縣，營私結黨之事比比皆事，朝中之人又分為幾派，偏這蘇明德自恃清高，硬是哪怕都不沾染。每每遇到提拔升遷之事，總與他無緣，若非自家女兒成為皇妃，恐怕還是戶部巡官。 女兒能知他心意，心裏隻是暗暗感動一回。雖然對這個女兒了解不多，但女兒卻知他。蘇明德心裏便真的難過起來，一則為剛死了妻子，二則也為女兒的病。他總是把政事看得太重，少問兒女的學習生活瑣事。 蘇明德道：“稟皇上，賢妃說得有禮。微臣請辭萬戶候之爵！” 有請辭官的，這請辭爵位還是第一次聽說。康仁宗掃過蘇明德，目光又落在懷中的女子身上。 蘇漪一想到母親，胸口就又悶又痛，就像壓下了兩重大山一般。“既然父親來了，也與漪兒說說，母親她是如何去的。為何漪兒不知此事，無能怎樣我才是母親唯一的骨血……” 想到母親，便想到母親心中的仇恨。馮皇後說母親是被賊匪所殺，又是如何遇上賊人的，是何時發生的，這些她都想知道。蘇漪不由自己地將此事與康仁宗聯係起來，那日她在永福宮的屋頂，分明聽麗妃說過，要派人去抓捕母親，還要用重刑，逼她講出幕後真相等等之類。 蘇明德用沉痛的聲音緩緩道：“也就是五日前，你母親突然說要回江南老家。一早便出城了，待到黃昏時分，突然有蘇管家來報，說是她們離京不久就遇上了賊人。初是搶劫東西，不知怎的，言語衝突之下，賊人竟要了你母親與蘇六娘的性命。幸蘇管家機警，藏躲起來才幸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