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紅顏(4)

["偌大的大廳上，正上方坐著一對中年男女，男的絡腮胡，女的雍榮華貴，再側竟是四個容貌相似的男子，左右又各站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兩邊擺放著桌椅，坐滿了人。 “大夥肅靜，請大家聽教主訓話！” 降龍教教主姓金名匡複，相傳是當今江湖第一人，約莫四十多歲，武功極高。 “三方幫主、分壇壇主、左右護法，我降龍教養精蓄銳近四十年之久，終於到我揚眉吐氣之時了。想當年，康成宗不仁，誅殺我大康功臣，今我們相聚一堂共謀大事。而今萬事俱備，隻待我降龍教教眾揭竿而起。” 話音落時，東幫主起身，道：“教主，去年秋天你便說我們共舉大事，這都過去了半年了，怎還不見動靜。” “唉……東幫主有所不知。去年我教挑中的絕世美人，竟遇刺身亡。這一時半會兒也挑不出更合適的人選……” 坐在其間的左護法再也按捺不住，抱拳道：“各位，老夫不才。去年冬天老夫已經挑中一個更合適的人選。”說完之後，拍了三下巴掌，大廳外的小轎內，琵琶響起，兩名如花侍婢撩開轎簾，一個衣著白裙的蒙麵少女懷抱琵琶半遮顏，跳著驚豔的舞姿，翩翩而入，那偌大的琵琶以她懷中依如一支小巧的簫笛般輕靈，或反彈，或倒彈，揮灑自如，沒有數載工夫，絕難練至此。 大廳之中，多是武莽之人，突然出來一個懷抱琵琶、翩翩起舞的絕世少女，個個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越想瞧清她的容貌，便越是瞧不清楚，隻看見她眉宇之間有一隻紅焰如火的鳳凰花鈿，栩栩如生，竟似隨時都要從額上飛出一般。 她的紗裙，是一色的白色，在白紗之下隱約可見白綢上繡著粉色的百合，百合枝數巧到好處，多一枝嫌多，少一枝嫌少，頭上頂著白色的輕紗，斜插著兩支一粉一白的百合花，頓時間百合的馨香滿堂飄散。 金匡複隻覺這女子驚如天人，輕靈得如同一隻飛舞的蝴蝶，又似一陣輕風便能將她吹走一般。隻瞧得癡迷，胳膊被夫人狠狠地擰了一把，唯回眸看著身側的妻子，傻笑一下。 琵琶聲止，女子懷抱琵琶靜立大廳中央，似一株亭亭玉立的淨荷纖塵不染。 “百合拜見教主，願教主萬歲萬歲萬萬歲！願教主夫人玉體永康……”那聲音柔媚溫婉得像一涓緩緩流泄的春泉，又似山澗婉轉歌唱的百靈。 孔蘭馨聽到這聲音，仿佛觸電一般，彈跳起來，指著左護法大聲道：“完顏亮，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麽？”不由分說，縱身一跳，落至大廳中央。 蘇漪突然聽到母親的聲音，還以為自己是錯覺，正待思量，母親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她從門外跳舞進來，也不曾細看。咬住雙唇道：“娘……你……你還活著。” 自從去年冬天，傳來蘇漪病歿宮中的消息，孔蘭馨痛哭了好幾個夜晚。不曾想，女兒未死，還在此處再見女兒。她不止一次地問自己，若是一切重來，她會做個怎樣的母親，一定會好好嗬護蘇漪，不再讓她漂泊無依，不再讓她受到半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