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被困(3)

["蘇漪正在沉思，那邊大道奔來幾匹快馬，走在最前麵的是個著白色戰袍的少年。 見到金建宏，銀環比蘇漪還歡喜，揮動雙臂高聲的叫嚷起來：“四公子，我們在這兒！四公子……” 金建宏策馬揚鞭，很快就近跟前，看著頭頂紗帷帽的蘇漪，按捺住狂亂的心跳，用最輕淡而低柔地語調道：“你來了？” 蘇漪道：“來了！” 這便是康仁宗最後守住的城池，洛陽已失，那城裏除了大康的文武朝臣，便是這滿城的百姓。圍城之後，城內的狀況無人知曉，但蘇漪見過鮮血織染的沙場，她能夠想像裏麵的亂。 “幾日前接到家書，讓四公子高興了許久呢。孔小姐，請——”金建宏的隨從道。 蘇漪騎著馬兒緊跟在金建宏的身邊。 金建宏道：“上元佳節之後，父皇便令人圍困了京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用不了一月，京城不攻自破……” 金天曦此刻在做什麽？ 這破碎的山河，即將易主的江山，失去的皇位…… 蘇漪的心一陣揪痛，他處心積慮都是想讓她恨，而她即便恨時，心底也暗藏著一份對他的牽念。 金建宏的隨從們與銀環等人故意放緩了腳步，讓他們二人走在最前麵。金建宏依舊嘀嘀不休地講敘著關於城內的事。“上元佳節，昏君封蘇漪為後，號孝賢……” 皇後，他封她做了皇後。盡管他明知她不會在意皇後之位，可就在山河即破之時，還是封她為後。這是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在他的心裏，她是他的皇後。 蘇漪怔住，止住了腳步，坐在馬背上靜靜的想：三年前的上元佳節，他們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兩年前的上元佳節，他複她賢妃之尊；一年前的上元佳節，封她為皇貴妃；而今年的上元佳節，她成為他的孝賢皇後。 腦海中浮現出最後一次見他時的情景，他絕世的孤獨，還有他躺在碧心宮軟榻上的自言自語。那是他心底最柔弱的弦，也最銘心的痛。 “天曦……”蘇漪輕柔地喚了一聲，曾經的怨恨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心，而她呢，卻要與另一個男子奪走他的一切。 這是不是太殘忍？ 蘇漪的心在落淚、在滴血，倘若他死了，自己還活著作甚？ 是的，盡管離開了他，她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可她還有希望，不是希望看他一無所有，而是希望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還能助他一把。 此刻的他，是無助的，也是最渴望有人相伴的。所以…… “百合！百合……”金建宏見她沉默，連呼數聲。 蘇漪緩緩地回過神來，定定地看著金建宏，心下已經拿定了主意：對，她要進城。她要在他最痛苦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無論怎樣，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走吧——”蘇漪道。 “你有心事？待攻下京城，父皇母後便會替我們主持大婚……” 蘇漪透過輕紗，凝視著金建宏。他的確很好，可惜她的心裏早已經有了另一個人，所以她隻能說抱歉。她不能違背自己的心意，更不願造成一世的遺憾，她的心告訴了自己要選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