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桑罵槐

["我回過身，繼續慢條斯理地挑選著中意的珠花、頭飾，早已回到我身旁替我開臉的錦衣亦是如此，一臉漫不經心。精心為我收攏發髻的春桃，臉上掛著明顯不悅的神色。 過了好半晌，錦衣方才停了手中的動作問道：“皇後娘娘！奴婢為您開完臉了，看看還滿意麽？”錦衣一雙靈秀的大眼睛正瞥著我的反應，隻見我正對著手中握著的發釵輕蹙眉頭。 “這東西是誰放這裏的？”我的語氣淡漠中透著嚴厲，說話就將那釵丟在了梳妝台上。 望了那釵一眼，又望了我的臉色。 幾乎沒用太長的時間去反應，錦衣便拾起那支珊蝴燙金、上鑲東珠的發釵，猛地朝地上擲去…… “啪！”地一聲脆響，那可謂稀世寶物的發釵已然斷裂。 這一猝然突起，嚇得暖閣內的宮人、內侍個個皆然無聲，包括姝妃在內，都不覺一陣驚悸。 “影兒……”錦衣大聲喝道。語猶未落，小宮女影兒急匆匆地跑進暖閣內回話。 “該死的東西！說，是不是你將這低賤奴婢用的東西放這兒的？”錦衣橫眉厲目。 影兒乍見錦衣冷著一張臉，嚇得哆裏哆嗦著回道：“回皇後娘娘、錦內人，不是奴婢，那東西不是奴婢放的……”見影兒被錦衣嚇得渾身發抖的樣子，我真的有些不忍心。 我心裏明鏡兒一樣，自然清楚那珠釵不是影兒放的，那可是禦賜之物，豈是她那樣外殿粗使宮人能觸及得到的？！這等名貴的珠釵整個大晏國隻有兩支，一支在昔日國母如今的皇太後手裏，一支便是眼下這物件兒，它分明是晏國皇帝納采聘之以釵為媒贈與我的信物。 隻是，眼前的姝妃頭上竟也戴著一支與我相同的釵，珠釵事小，這喻意卻著實令人心中不快？！ 晏國的後位也不過如此…… 既是可以隨意送人的物件，我心裏自是不稀罕，錦衣倒是十分解我心思，那一句低賤奴婢用的東西之說，和她毫不猶豫地將釵擲到地上，此舉堪合我意！ 姝妃被驚得一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當她看到滾到自己腳邊的碩大東珠時，臉色極為難看。 “什麽？低賤奴婢用的東西？”姝妃瞪視眼前目中無人的宮女錦衣，激動的聲音變得尖厲，“誰給你的膽子？這是什麽地方，豈容你一個奴婢撒野……” 錦衣卻隻是淡淡地回道：“奴婢愚頓，奴婢隻是摔了自家主子的釵，不知何處衝撞了姝妃娘娘……” 姝妃被錦衣氣得“你……你你……”了半天倒底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姝妃七竅生煙的樣子，令我險此沒噴笑出口，嘴上卻對錦衣森寒厲喝：“大膽的奴婢，竟敢在誰麵前如此張狂？給我掌嘴…………” 見我一臉嚴肅，春桃嚇得“撲嗵”也隨著錦衣跪了下來，“皇後娘娘，奴婢們知錯了……”開始叩頭請饒，我隻慵懶瞟了她一眼：“春桃你替錦衣掌，給我狠狠地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