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記憶

["月光透過斑駁的樹枝傾灑在那相依而坐的兩人身上，仿佛在訴說著兒時清澈的記憶，如今，時光漸行漸遠，稚氣的臉龐消失在了某一個命運軌跡的尾巴上，挺拔偉岸的身影和她傾城之姿的容貌，一恍惚，都不再是當初的模樣。 素若身上披著銀狐攢領的披風，白皙的麵龐在銀狐領中更顯嬌媚，施子涵左手攬過她的腰將她牢牢的護在身邊，與她一起平視著前方的宮牆，淺淺的訴說著那時的記憶。“若兒可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場景，調皮的你爬到了現在坐的這個地方，不顧一眾人的擔心，小腳丫還在樹上一晃一晃的，那是涵哥哥第一次看見若兒，那時的若兒還是那般嬌小，不仔細看都看不到你藏在樹上的身影，而現在，若兒都已經長大了…”施子涵喃喃的說著，他不知道素若能不能夠聽見，他隻是想要訴說自己藏在心裏這麽多年的感受。 一幕幕的回憶著，似乎自己和素若從來都不曾真正的有過那所謂的天長地久的承諾。兒時，自己是一個質子，卑微弱小的隻為了牽製自己的父親，而她，是萬千寵愛的公主，本來已經永無交集的兩人，卻培養出了那青梅竹馬的情愫，若兒，是不是命運早已經安排我們無法掙脫的糾結，生在那同年同月同日，那麽死時，我們還會不會在一起。 不，既然生能同日，死時我們一定不要同穴，像我這般罪孽深重的人，死後一定會進入阿鼻地獄，若兒是不能跟涵哥哥一起死的，可是怎麽辦，一想到要離開你，就比地獄還讓人害怕。施子涵心中百感交集，停下呢喃的話語微微轉頭看著那月下的人兒道：“若兒以後不要離開涵哥哥好不好…”那哀求的話語不在是那俯瞰天下的九五之尊，此時的他，不過隻是一個祈求著簡單幸福的男子，素若似是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為何他會露出這般痛苦而哀傷的表情。 輕輕抬手撫上他的眉心，素若點點頭，一瞬間，施子涵臉上綻放出無比欣喜的表情，緊緊的素若擁入懷裏，喃喃說道：“即使知道這是假的，但我已然此生無憾。” 不遠處的暗影中，一身華服的石雨看著那在樹梢上相擁的兩人，眼中是千年寒冰般的冷冽，子涵，倘若我將秦素若喚醒，她是否還會如現在這般，安靜的享受著你所給予的一切，我要讓你知道，秦素若不可能會原諒你，她愛的，永遠是她的國家，她的父皇，她又怎麽可能會接受那沾滿鮮血的你，石雨的內心已然被嫉妒的怒火毀滅殆盡，愛情，已經讓她迷失了自己的心。 等候在樹下多時的德公公，終於看見了施子涵抱著熟睡的素若飛身而下的身影。躺在施子涵懷中的素若似是睡的很熟，披風的溫暖讓她的臉頰有著淺淺的紅暈，施子涵一臉寵溺的看著懷中的人，信步往殿內走去。 德公公躬身送駕，恍惚的又看見了多年前的他們，那時施子涵也是這般抱著熟睡的素若從樹上而下，而今，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隻是他們都不在能像從前那般天真無邪了。走到半路的施子涵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對著德公公道：“如今天寒了，你也要多注意身體才是，以後若兒還要你照顧。” 德公公看著施子涵，九五之尊對一個奴仆說著如此的話語，怎能讓自己不感動，德公公有絲哽咽的道：“謝陛下關心，老奴這把老骨頭硬朗著呢，一定會好好照顧娘娘和您的。”施子涵微笑著點點頭道：“天色晚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讓年輕點的來守夜就好，還有，那個秘密，一定不能讓素若知道。” 德公公看著一臉認真的施子涵俯身道：“老奴不知道什麽秘密，陛下放心。”施子涵點點頭走進了殿中，若兒，倘若一切都是我們的命運，那麽，所有的苦難就由我來背負就好，你隻要好好的，哪怕恨我，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