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所以,一起下地獄吧。”
…………
時值淩晨十一點半。
整座城市都被掩埋在濃鬱的夜色中,漆黑的天空綿延萬裏,仿佛有人打翻了黑色的墨硯,潑灑向了天空。
梧桐街,夜色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響徹耳際,濃鬱的酒氣混合著荷爾蒙湧動在空氣中,五顏六色的燈光不斷閃爍,舞池中,男男女女扭動著身子,瘋狂的釋放著被壓抑的欲望。
角落裏,一個身形高大,長相俊逸的男人,喝的酩酊大醉,桌子上擺滿了空酒瓶。
奇怪的是,他的一隻胳膊還打著石膏,懸掛在胸前。
“酒……給我拿酒!”仰頭喝完杯中的啤酒,“彭”的一聲把酒瓶用力放在桌麵上,他大著舌頭,聲音含糊的叫嚷。
這種人一看就是遇到了煩心事,來酒吧買醉的,酒保早就見怪不怪了。
酒保拿來一打酒,放在桌子上,說:“先生,您要的酒,請您先結賬,一共一千八。”
這是酒吧的規矩,防止有些酒鬼沒錢結賬。
顧康寧趴在桌子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慢騰騰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包,扔在桌子上,不耐煩的說:“拿走,全都拿走。”
酒保猶豫了一下,彎腰拿起了錢包,打開一看,裏麵有一疊厚厚的紅色鈔票,大約有五六千的樣子。
酒保從裏麵抽出兩千,然後把剩下的放在桌子上,說:“先生,我把酒錢拿走了,這是剩下的。”
顧康寧卻充耳不聞,拿起一瓶啤酒,仰頭就喝。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順滑而下,流進早已燒灼不堪的胃裏。
胃裏一陣抽搐,有什麽東西湧上來,隱隱作嘔,難受的厲害,他卻不管不顧,依舊一瓶接著一瓶的往下灌。
疼吧,身體多疼一份,心裏就少疼一分。
至少身體上的疼,能暫時掩蓋心上的疼。
這樣就足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他腳下堆滿了空酒瓶,仿佛身體裏的血液全都變成了酒,顧康寧才起身,踉踉蹌蹌的離開。
剛出了酒吧,他就蹲在路邊嘔吐起來。
他今天一整天什麽東西都沒有吃,吐出來的全是酒,混合著黃綠色的液體,好像是胃酸。
嘔吐了好一陣,直到胃裏空蕩蕩的,他才算好受一點。
被夜風一吹,大腦總算清醒了幾分,在路邊坐了好一會,這才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家裏的地址。
十幾分鍾後,他站在了樓下,怔怔的望著三樓的窗戶。
窗戶裏亮著燈,在黑漆漆的樓麵上,顯得孤獨又寂寞。
安婉……回來了?
他站了好一會,才抬腿,腳步沉重的向樓上走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