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前夜2

["心漣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極好，另外二人雖然知道她不可能這麽快複原，但見她偽裝出的這副無恙表情，也不好再勸。 這一日中午，三人難得圍著桌子聚在一起吃一頓飯。 平日裏總是心漣和瓔珞一起用膳，因為平兒一看到瓔珞就表現出極端的不友善。 菜色一如既往的清淡，葷菜是一碟肉絲青筍，筍絲遠遠多過肉絲幾倍，而且炒得極其應付。缺油少鹽，清淡的猶如寺院齋菜；一碟炒白菜心，入眼的卻滿是大片大片的老白菜幫子，可憐兮兮的攤在盤中；唯有那碗蛋花湯看起來還算順眼，淡淡的黃色蛋花漂浮在湯麵上，有青蔥陪襯，原本寒酸的湯也變得好看了幾分。 可是不能否認，這頓飯還是寒酸極了，若讓外人看見，隻怕是要笑話這白王府的。 心漣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也感到心涼，自從她入府那天起就一直吃這樣的飯食，從來不見改善，而平兒她們較之她就更不如了。 三人正要動筷子，卻聽見院子裏有動靜，平兒推開屋門出去一探究竟，發現來人卻是季籮。 心漣連忙起身出去迎接：“姐姐。” “無需多禮。”季籮說著，眼神落到了橫在路中間的院門上。 這是邵白昨日送心漣回來時的傑作，平兒還未來得及找人修繕。 心漣尷尬一笑，隨便編了個理由說：“門太過老舊了，昨夜一陣強風便把它刮斷了。” 季籮好奇的向身邊的侍女追問道：“心兒，昨夜有大風嗎？” 那名叫做心兒侍女瞧了心漣一眼，含混不清地說：“回王妃的話，心兒昨夜睡得早，並不清楚，興許是有吧。” 季籮這才點了點頭，熱絡地牽起心漣的手步入屋中。 “這……”一進門，季籮便盯著桌上的吃食，滿麵疑惑。 心漣也不避諱什麽，拉開凳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大方地邀請：“姐姐若不嫌棄，就請一同吃吧。” 季籮從未吃過這樣簡陋的飯食，可是她並沒有拒絕心漣的邀請，默默點頭，然後在心漣拉開的圓凳上坐下：“自然不嫌棄。” 見季籮坐下，心漣也在她身邊坐下，兩人一同動起筷子。 或許是覺得菜份量太少，又或許是味道太差，季籮隨便吃了兩口，便皺眉停下來，按著心漣的手道：“妹妹怎麽不告訴姐姐？你何苦忍著過這苦日子？” 心漣坦誠地說：“人人都有苦處，心漣不想讓姐姐為難。” 季籮開口一笑，言語間卻帶著怒氣，似有所指：“在這王府中，還是姐姐說了算的。” 言下之意，卻是對蘇紅袖的不滿。 心漣與蘇紅袖同為侍妾，可待遇卻是天差地別，何其不公平？若不是蘇紅袖暗中搗鬼，心漣又怎麽會過得這樣可憐？ 明明早已深秋，卻仍然蓋著夏天的薄被，吃得甚至還不如府中的侍女，穿的衣服也總是那樣樸素的兩件…… 季籮咬咬牙，決定為心漣出這口氣。她轉頭對一個貼身侍婢道：“傳本宮命令，從今日起心漣夫人這冷寒苑裏的一切都照側妃的吃穿用度來。” “姐姐……其實不必的。”心漣小聲勸道。 季籮這命令實在是折殺她了，季籮給得起，可是她受不起，也不敢受。這特殊對待必定會激起其他人的不滿。 “姐姐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是你不用怕，一切都由本宮承擔。”季籮雙手握緊心漣的手，小聲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聽見這一句，心漣的心底有一股柔意不可抑止地湧上心頭，不論身處怎樣的逆境，隻要還有人把你當作朋友，還有人在乎你，就永遠也不會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