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漣對麵坐下,靜若止水,不發一言,視線自然地注視前方,卻不知焦點聚集在哪裏。
室內燈火明滅,印襯著她白皙的麵容有些扭曲,心漣看著她臉上斑斕的光影,隱約覺得她的五官長相有些熟悉,確實跟記憶中的鶴夢有幾分相似之處。
從容貌上看,她應該隻有二十幾歲,可這般年紀輕輕便如此淡然自若,又哪裏像是個年輕女子?
她似乎感覺到心漣在觀察她,突然開口打斷心漣的思路:“你叫心漣?”
“是。”心漣回答。
她又說:“把手伸出來。”
心漣皺眉看她,卻並沒有照做。
“別怕。”
看她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實在詭異,叫心漣如何能不擔心害怕?
忽然房內凝聚起一陣清風,心漣感到風絲絲縷縷繞著我的手腕旋轉,強力將她的手腕拉起,置在桌上。
這是什麽功夫……既強大又可怕,她甚至不曾見南風有所動作,便已被製住,而對麵的南風依然麵不改色,功力之深,可見一斑。
南風沒有說話,伸手搭在心漣的脈搏上,指尖冰冰涼涼,寒意甚重,不像活人的體溫。
“你體內有赤心之毒……嗯?怎麽還混雜三生,而且三生的效用已經轉化為毒素……”提起三生之毒,一直異常冷靜的她語氣竟也有些變了,可是仍聽不出她是喜是憂。
已經轉化為毒素了嗎?心漣心下暗自沉吟,心想自己內心深處果然並不愛邵白。
而後心漣雖有些遲疑,卻仍照實對她說:“此毒是我夫君所種。”
她對心漣的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自顧自地平靜道:“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年你就會被這毒素蠶食致死。”
心漣大驚,這話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但看她的樣子,卻又不像是在誆騙。
聽人宣判自己死期實在奇妙,感覺並不痛苦,隻是突然心生許多遺憾,突然覺得人世間無論是親者還是仇者對自己都是那樣重要……
“我希望你不要妄動,安心跟我回去,我或許可以救你一命。”
她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盡信,她是高深莫測之人,自然不是心漣能想象的,但此時此刻心漣也唯有抱著期待隨他們走一遭。
是吉是凶,隻有經曆過後才能知曉。
……
夜半突然下起傾盆大雨,涼氣隨窗滲入,心漣有些手腳發涼,再也睡不著,自然而然便想念起了白王府中的事情,不知邵白現在情況如何?
不知道怎的進會突然想起他,心漣緩緩搖了搖頭,阻止自己的思緒繼續蔓延下去。
胡思亂想著,夜很快熬過。
清晨雨停了天還未亮,他們便出發了,心漣和烏朗共乘一馬,幾匹駿馬飛快馳騁,濺起點點飛泥。
不知這裏離他們要去往的地方究竟還有多遠,心漣卻是已經疲倦地撐不住了,懷孕期間的自然困乏再加上這幾日的旅途勞頓,讓她有些吃不消,她在心中期盼快些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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