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裏的孩子就要兩個月了,還是看不出來,但是每當她的手覆蓋上去的手,卻能那麽鮮活的感受到這個正在茁長成長的小生命,讓她的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花語忽然就想,安不語當年生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在她還在母親的子宮中蜷縮著人事不知,安不言會輕柔的撫摸她,給她哼Y國的民間小調,聲音溫柔,滿是慈愛。
花語對母親的記憶實在是太少太少啦,Ice離開後給她的記憶也不多,隻是偶爾會想起來,如今她看著床頂的天花板,忽然就想起一件舊事來。
當初安不語跟著鳳桉年逃離菲尼克斯,心中對於鳳桉年的感情,恐怕隻是一個救贖者,鳳桉年明白,但是他從來不勉強她,也不逼她,也許最終,在這個女人心裏鳳桉年仍然沒有立錐之地,但是也有可能,他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記得那一年,她跟著安不言外出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滿手的鮮血,她殺人了。
那麽小的孩子啊。
安不語當時竟然沒有哭,這個水做成的女人,仿佛在一瞬間有了鋼筋銅骨。
她沒有斥責花語,甚至沒有對安不言發怒,她隻是平靜的讓花語進自己的房間。
但是花語沒有,她藏在了門後麵。
而後她就看見自己一向雖然柔弱,但是有一根不折傲骨的母親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輕聲說:“……Yan,你放過我們吧。”
安不言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要笑不笑的,時光經年重合,他大概是看見了當年安不語離開菲尼克斯之前,她也是這樣崩潰無助的推開他,說,你放過我們吧。
他想靠近,可是就連姐姐都嫌棄他是個怪物了。
怪物就該待在牢籠之中,就該埋骨於黑暗之中,他們沒有哭泣的資格,也沒有難過的資格。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不是那個隻有十九歲的少女了,她已然是四個孩子的母親,她的血肉裏都帶了不屈的鋼釘。
她說:“Yan,我不想Ice最後變得像你。”
這是她第一次把對安不言的厭棄擺在明麵上。
即便早就知道了,但是親耳聽見的時候,安不言的手指還是緊了緊,他似乎是咬牙想要笑一下,安不語卻抬頭直視著她的眼睛:“阿言,我珍愛這個孩子,我也知道你過的苦難,所以我不想她像你,阿言,這麽多年,你過的快樂嗎?你的夢裏是不是常年的刀山血海?是不是常年的屍橫遍野?”
她緊緊地逼視著安不言,像是一隻瀕臨爆發的獸類:“阿言,是我自私,但是你看見了,Ice是一個很幹淨的孩子,你真的願意,以鮮血和殺戮……毀了他嗎?”
她的語氣是有些咄咄逼人的,但是安不言卻垂下眼睫笑了:“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本是輕笑的,但是後來這笑容越來越張狂,就像是燎原的火,要燒了所有的一切。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