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姓顧的,今天你就是淋一夜的雨,抽一萬條煙,安安也不會再多看你一眼!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行不行?別一整天惦記著我老婆,惡心!”
腳步,不自覺加快。隻是我走的好吃力啊,怎麽越走越沉重,越走越難受?而當我終於站在門口,一股嗆鼻的煙味便瞬間將我圍得水泄不通,交雜著大雨滂沱的潮氣,每呼吸一口,都好像是在心坎剜上一刀!“安安…你,怎麽醒了。”那人的聲線蘊著低沉沙啞,就好像是重感冒一樣音調怪異。抬起一雙手,我死死撐住門檻,以不至於,站不穩。某種酸澀感,一點一點溢滿心扉,我一步一步,朝雨夜,朝那個男人的方向靠近。“你滾啊!”胸腔裏的所有氣力仿佛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難以言說的疼痛讓我情緒失控,我發瘋似的狂吼,像個十足的潑婦。“安安…對不起。我就是…太想你了。”那雙幽深的眸在昏暗的路燈下閃著星星點點,他高大的身形有一絲絲的抖動,被浸濕透了的西服失去了往日裏的光輝,猶如敗下陣來的兵將。“嗬!”理智一點點消散,一股難以描述的複雜情緒將我淹沒,我衝進雨地,邁向男人身邊,揮舞起拳頭砸進他的臂膀。我恨,我恨他五年前將我傷的體無完膚千瘡百孔,恨他在我差不多放下過往後又再次找上我,窮追猛打,再次一點點鑿開我百毒不侵的心房…!可我明明這麽恨他,卻還是犯賤的貪戀他的鼻息他的味道,他的一切的一切!也更加見不得他受苦受罪!眼淚順著毫無生氣的眸子,混著雨水一滴滴砸進大地,掄起的拳頭像是著了魔,可男人也不反抗,隻是挺直了脊背,任由我發泄……“隻要你能解氣,就狠命打吧…我欠你的,我顧亦塵之前瞎了眼,放著一個那麽愛我的姑娘不好好珍惜,還將她折磨到半生不死……總是聽信讒言,總是容易被迷惑,我錯了,我徹頭徹尾的錯了,現在我隻求,安安你能重新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不可能!顧亦塵你還要我說多少遍!你耳朵聾了還是腦子壞了!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我們都再也沒有可能了!”哪怕心腸扯得生疼,哪怕眼淚不要命的往下落,可不好意思顧亦塵,我邁不過那道坎了!你傷我多深呢……深到我這輩子都難以釋懷那些痛那些殤,深到午夜夢回,滿腦子全部都是你虐我千百遍的恐怖畫麵!他挺拔的身軀晃了晃,伸出骨節泛白的手指欲攏住我的身體,奈何身後的沈霖凡一個箭步上前將我摟住,帶進屋簷下,低聲吼,“顧亦塵男女有別!更何況安安現在是我老婆!你別特麽不知廉恥!”這場景,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顧亦塵指著沈霖凡的鼻子,說出那些肮髒不堪的話。而如今,這番話,女主依舊是那個女主,但可笑的是,男一男二卻調換了身份。顧亦塵仰頭看了看天,深呼吸了不知多少遍,那重感冒的聲線才幽幽傳來,“安安,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思念我們的女兒麽?”“轟隆”一聲,我整個感官全部炸開!他說什麽?女兒?我的女兒……回憶如潮水決堤,一晃來到五年前——一個疼到撕心裂肺的婦人,還是個可憐的瞎子,她慌亂的在地上摸索,一邊還死死捂住甭血的肚皮…最終她摸到了那殺人犯行凶所遺留下來的刀子,接著咬了咬牙,狠命將刀子刺破肚皮,取出孩子…“啊……”我捂住像被炸彈炸碎了的心髒,發出絕望的呻吟,這痛苦的滋味就好比扒皮抽筋,易血換髓!“孩子…我的孩子,當年不就死了麽!顧亦塵,你怎麽還有臉跟我提孩子!要不是你這個狠心的畜生,我那一對兒女,現在就該有五歲了啊…”我再也站不住,整個人脫力的往下滑。隻是我看不到,身後某人,眼神之中一閃即逝的慌亂。“不…我們的女兒,她沒有死,它還好好活著,呃……”下一秒,大地發出一計沉重的悶哼。男人高大健壯的身軀,毫無征兆的轟然倒地。“顧亦塵!”幾乎是在他倒地的同一時間,我直接再次撲進了雨夜,撲到了昏死過去的男人身上,可那該死的瓢潑大雨,卻怎麽的,越下越大!心髒亂跳個沒停,我生怕他出事,那一刻我放下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心尖隻有一個念頭在回蕩——顧亦塵,你不要給我出幺蛾子!可我忽略了一旁的沈霖凡,看不見他臉上吃了蒼蠅的難堪表情。他握緊了拳,憤恨的咬住了牙,卻還是一步步跨進這泥沼,支起顧亦塵,將他扶上車。在趕往醫院的路上,他從始至終,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而我,心心念念著躺在後座上的男人,根本無暇顧及他的情緒。急症室外,我再次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焦灼”二字。好在,差不多一個小時後,那紅燈滅掉的聲音一下將出神的我召回,我匆忙上前拽住醫生的衣袖,“他醫生怎麽樣了?”卻聽這女醫生捏著一把尖銳的嗓音高聲宣揚,”我還從沒見過這麽作死的人,都燒到快要糊塗了,還不要命的抽煙,淋雨…輕生也找個痛快點的方式啊,何必這麽作賤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沒死成還得半夜叨擾我們這些穿白大褂的窮人……”敢情這是個愛抱怨的主,我也懶得去聽,扯了扯沈霖凡的衣角,示意他帶我回家。沈霖凡疑惑,“不再留這裏陪陪他麽?”這酸溜溜的語氣讓我心頭一愣。不會是…吃醋了吧?本來我就打算在顧亦塵被推出急症室的那一刻徑直離開,這下某人吃醋了,我就更加不能呆在這裏了。“我隻是怕他死在我們家門口,僅此而已。你犯不著哭喪著臉,困死了都,回家睡覺去。”他顧亦塵是誰啊,堂堂顧氏集團大總裁,生病了還能沒人照顧麽,我留在這裏瞎摻和個什麽勁。可就在我抬腳上車的前一秒,腦子裏突然滑過一個念頭——女兒?顧亦塵他好像說,女兒還活著?“哎不對!沈霖凡,五年前你不是告訴我說,我那一對兒女都死了麽…那剛剛顧亦塵,幾個意思?”我抬眼看向他那個方向,即使眼前一如既往的黑漆一片。“砰”一下,礦泉水從他手中掉落。疑惑,再次加深。“嗯?到底怎麽回事?”我這人耿直的要命,凡是有一丁點兒不解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沉吟了許久,空氣寂靜得令人難以呼吸。“嗯,對不起安安,我欺騙了你。”扶住車把手的我,全身抖了一抖。“為什麽?”我顫著音腔,毒辣的太陽直射在我的後背,傳來一絲絲疼。他沒再理會我,而是坐上車,又拉上車門,深呼吸了不知多少次,才調整好狀態緩緩開口,“因為,我想讓你,活得無憂無慮,沒有任何壓力任何心結,不再壓抑不再絕望,我想用我的全部,盡我所有的力量,給你一個看得見的未來。”他一字一頓,像是快要耗光所有精力。可我的心,卻在一瞬間沉入穀底。某種根深蒂固的執念,迫使我咬緊了牙。原來…真相比我想象的還要殘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