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池月和喬東陽的婚禮照片被傳到了網絡,尤其那一張兩人站在機艙門口相視相擁相吻的照片,角色、光影、拍攝效果都極好,唯美而感人,劫後餘生的喜悅寫在他們深情對視的眼眸裏,感動了網友,收獲了無數的祝福和好評。
因此,那個悄咪咪扒皮池月的貼子,說她勢利眼,為人冷血,對沒錢的親生父親和窮親戚視若無睹,態度高傲,居然沒有引起半點水花。
婚禮鬧出這種事故,現場這會兒正亂成一團,但是很快在喬東陽忍著疼痛拿著麥克風的淡定喊話下,就恢複了秩序。
“大家冷靜一點,就當看了個小雜技,沒什麽關係。司儀呢,婚禮繼續。”
“來個人,把這倆帶走。”權少騰招待著助手,把主駕和副駕一起帶走了,又在婚宴開席的時候趕了回來。
他匆匆進來的時候,喬東陽正在給賓客敬酒。他和池月都已經重新換了幹淨的衣服,池月一身得體的小禮服襯著曲線玲瓏的身材,高挑、大方,亭亭玉立,氣度芳華。喬東陽也是穿了與她同係列的搭配禮服,端著杯子唇邊揚笑,貴氣十足。
這兩人,一點不像剛剛經曆了一場大劫難的人。
權少騰挑挑眉梢,沉默一下走過去,拍拍喬東陽的肩膀。
“來,單獨敬我一杯。”
喬東陽看他一眼,交換個眼神,又轉過頭來笑著對賓客說:“抱歉,失陪一下。”
放下酒杯,喬東陽陪他走到隔壁的小會客廳,“什麽情況?”
權少騰一臉嚴肅:“你的猜測是對的,你三叔有問題,但是主駕和副駕這兩個人,從目前的調查來看,他們沒問題。”
“沒問題?”喬東陽明顯不信。
權少騰點頭,“根正苗紅,有家有室,和喬三叔沒有接觸,作妖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不是他們,會是誰?”
直升機突然故障,主駕做出幾乎機毀人亡的錯誤處置。
“這不可能是巧合。”
“嗯,在直升機事故史上,因駕駛員錯誤處置導致機毀人亡的占比很大。事發突然,駕駛員手忙腳亂是可能的。但是——直升機故障的可能性不大。”權少騰說到這裏,往外麵的婚會廳看了一眼,“我詢問過了,直升機是經過好幾次檢查的。問題很可能就出在航天城內部人員身上。接下來我會重點調查那些能接觸到這架直升機的人。”
喬東陽點點頭。
“辛苦了。”
權少騰嗬聲,完全不認為他是真心實意的,“別埋汰我。去吧,好好做你的新郎倌。記得多笑一下,別讓你三叔瞧出什麽來。”
今天喬正江一家子都在婚宴上。
剛才喬東陽還敬過他的酒,除了對侄子的擔心,不見他臉上有半分動容。
嗬!喬東陽冷笑,“老狐狸任何時候都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兒,天塌了也麵不改色,就算他會懷疑什麽,也不會讓我看出來。”
權少騰斜他一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管他是什麽狐狸,隻要他做了,就別想跑掉!”
他說完,就要走。
喬東陽喊住他,“月亮塢那邊的事呢,有眉目了嗎?”
他不像池月那樣表現在臉上,心裏還是十分擔心鄭西元和王雪芽。權少騰知道這一點,可是他瞄過的眼神卻意味深長,而且,答非所問:“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聽這些不吉利的事,真的無所謂嗎?”
不吉利的事?
喬東陽心裏略沉,“他們怎麽了?”
“送醫院了。”權少騰沉吟一下,“不過關於遇險的過程,鄭西元吞吞吐吐,交代得含含糊糊,明顯有所隱瞞……”
“隱瞞?”不該啊!
喬東陽:“你們是怎麽找到他的?”
“昨天的持槍匪徒。我們順著這條線摸到了他的暫居處,找到了昏迷的鄭西元和王雪芽。目前就鄭西元醒了,王雪芽體質差些,還在昏迷中。”
“鄭西元都交代些什麽?”
“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嗬!喬東陽扯了扯領帶,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肯說?看來是欠揍。回頭我來問他。”
權少騰白他一眼,不講話。
喬東陽琢磨出味兒來,“不對,你剛才說不吉利的事兒?……這算哪門子不吉利?”
“你說呢?”權少騰賤賤的笑,眉梢稍揚,“這事如果讓你媳婦知道了,你還有洞房花燭夜嗎?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不想今晚在醫院過,就先別告訴她。”
“……”
喬東陽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傷,“我自有分寸。”
“你有個屁的分寸。在你媳婦兒麵前,你就是個傻子。”
“……”喬東陽麵無表情,“我不會說的,這樣行了吧?”
“真不說?”
“打死都不說!”
權少騰懶洋洋地一笑,“行!那就這樣。我還有事,別說喜酒,這是喜湯都喝不成了,馬上得走。”
“別啊!吃一口再走?或者,我讓人拎瓶酒給你捎上?”
“別他媽假惺惺的。”權少騰揚長而去。
聽說人在醫院,喬東陽懸著的心,落下一半。
人還活著,就是好消息。
經過剛才那一番驚心動魄,他更深刻的認識到這一點。
……
夜深了。
醫院裏靜悄悄的。
長長的走廊,響起一串高跟鞋的聲音。
池月走在寂靜的空氣,緊緊抓住包帶,消毒水的味兒,濃鬱的充斥在鼻間,她心裏沉甸甸的。
王雪芽是今天送到吉丘人民醫院,聽喬東陽說人就在住院部,她心急如焚,等鬧洞房的人一走,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喬東陽陪她走到病房外麵,停下腳步。
“你去吧,我找地方抽根煙。”
池月輕輕嗯一聲,敲敲門,聽到裏頭應答,沒有多話,徑直推門進去。
門又關上了。
喬東陽:“……”
洞房花燭夜,他媳婦兒重友輕色啊!
喬東陽並沒有去抽煙,而是在原地的休息椅坐下來,給鄭西元的助理打電話。
“姓鄭的人呢?”
“醫院。”
“什麽情況?”
“沒有生命危險。”
“哪間病房,我來看看他。”
“806!”
喬東陽一怔,看了看正對麵的門牌號,把手機一放。
“知道了。”
……
王雪芽是今晚九點左右蘇醒過來的,那時池月正在鬧洞房。她知道池月接到了消息,沒有想到池月會在今天晚上過來。
房間裏,王父王母都在,老兩口安靜的坐著,沒有聲音。
看到池月進來,王雪芽的眼眶瞬間泛紅。
“月光光,你怎麽來了?”
池月似笑非笑:“我不能來嗎?”
王雪芽抿了抿嘴唇:“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得了吧你!啥好日子?”
九生一死,說是大劫日子都不為過。
“咱們是現代人,不用在意這些虛禮小節。再說了,你都不在,我結婚有個什麽勁兒?”池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安慰她。
王雪芽難受地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月光光,我食言了,沒能來參加你的婚禮,沒做你的伴娘……”
唉!
這可憐勁兒。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池月走到病床前,前傾身子看她,笑著問:“現在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王雪芽喉嚨哽了下,點頭,又搖頭,說不出話。
“怎麽了?”池月問她,又望向旁邊的王父王母。
王媽媽是個軟性子,看女兒難過,早就已經紅了眼圈,一臉難過,“這兩年也不知道我們丫丫走的是什麽運道,啥好事落不著,壞事一樁接一樁,沒完沒了。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讓她去那邊工作了,幹脆呆家裏,哪兒都不許去。”
埋怨的意思很重。
池月抿了抿唇,“都怪我,結婚日子沒選好。”
“可不是沒選上好日子嗎?”王媽媽瞅池月一眼,“你說你這日子挑得,又是沙塵暴,又是綁匪出沒,都快趕上世界末日了……”
“媽!”王雪芽怨嗔地看她,“這事跟月光光沒關係。你怎麽能埋怨人家呢?”
“那跟誰有關係呢?”王媽媽眼睛都瞪圓了,指著她說:“跟你有關係對不對?可你這一問三不知,問什麽都不肯說,你讓媽怎麽想?”
王雪芽:“……”
沉默片刻,她扭開頭。
“告訴你有什麽用?我都已經告訴警察了。”
“哦,告訴警察可以,告訴你媽不行。”
“能說的我都說了。不能說的……警察交代了,不能說。”
“不能說?有什麽不能說的?”
“……”
王雪芽垂著眼皮,不說話。
“哎喲,你這性子都是跟誰學的,可急死我了。”王媽媽又急又氣,吼了兩聲沒用,獨自坐到邊上垂淚。王父比她沉穩許多,輕輕拉住她,示意她在這兒別鬧,又勸閨女:“不想說的話,就不說。但是閨女,爸爸必須得告訴你,不管你遇到什麽事,你都是爸爸媽媽的好閨女,隻要你健健康康的,就沒什麽大不了。”
王雪芽還是沉默。
可是淚水,已經滾到了眼眶。
王父沉默一歎,朝池月笑了笑。
“月月,你倆一向要好,你陪陪她,說說你們女孩子的私房話。我先帶你阿姨去賓館休息,她身子不好,不能這麽熬夜折騰……”
“我不去!我要在這兒守著丫丫……”
“丫丫又不歡迎你。”王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攬了她的肩膀往外走,好言好語地哄:“走吧走吧,讓她們年輕人多交流。咱們老家夥,就別在這兒湊熱鬧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