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音幹嘔止不住, 胃部痙攣, 抽的她小腹也跟著跳。
腹部升起的異樣感瞬間拉回她的理智,她有意識的雙手搭在上麵, 然後強迫自己平複下來。所有人都嚇住了, 周啟深剛想把她打橫抱起, 趙西音推開他的手,自己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從頭至尾,趙西音都沒再說一句話。垂著頭,安安靜靜站在原地。
在場都是有眼力勁兒的人, 麵麵相覷。老程打破僵局, “吃得也差不多了,走吧,早點回家。”
周啟深開車, 趙西音坐副駕, 回梵悅的全程,都是扭頭看窗外。
四月的北京之夜, 暖意已尤為明顯,車窗滑下半邊,車內循環著自然風,靜得隻剩呼呼風聲。到家後, 趙西音沉默換鞋, 沉默地走去廚房喝水, 玻璃杯滿得已經溢水而出,她渾不自知。
周啟深按了停止鍵, 輕輕去拉她的手,“小西。”
趙西音沒掙,任他握了一會後,還是把手抽了出來。
一晚上,她都是這樣的狀態。
該做的事一樣沒少,洗澡,看手機,連開著電視機隻聽聲音這個習慣,都如常照做。周啟深數次想跟她說話,都被她置若罔聞的態度給逼了回去。
隻得作罷。
等他洗完澡出來,電視關了,臥室的燈暗了,趙西音應該是睡著了。
季節一回暖,連窗外的城市霓虹都變得亮堂許多。
周啟深雙手撐在窗欞兩邊,靜靜看了會窗外夜色。
是做錯了嗎?
或許感情裏,善意的謊言亦不可缺。
周啟深微微側頭,餘光感受到主臥的漆黑。好似心也跟著一塊暗下去,既無力,也心疼。
他在過年之前就做過一次檢查,那時醫生建議,如有不適再複查。想不到臨近過年時,他的頭疼病症開始成倍加重。從西安回來後,醫生就建議他直接手術了。
周啟深看得出來,趙西音一片赤誠之心,是很想很想複婚的。
他不是沒想過,再拖一拖,拖到做完手術,確認無誤之後,就一輩子不放她走了。可每一次對上趙西音期盼的眼神,他都覺得罪該萬死,再多讓她等一秒都於心不忍。
複婚吧!
他想。
那份搭上身家性命的婚前協議,是他能給的最大誠意。
如果出事,至少趙西音還有路可退。
視線可及的新央視大樓,樓麵的led光影效果迅速切換,從暗紫驟變明黃,亮光刺目、紮眼。周啟深被晃得短暫暈眩,這一瞬的失衡,他腦子裏陡然冒出了後悔――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她本該無辜,如今卻要被迫背負這麽多壓力和桎梏。
一支煙的時間。
周啟深的頭疼症狀從昨夜起就沒歇停過,這一刻已到極限。估摸趙西音已經熟睡,他悄然進去臥室,隻開了一盞亮度極低的夜燈。
燈光的顏色像舊時的紅燭,毛茸茸地映在淡灰色的牆壁上。周啟深從最下層的抽屜裏拿出兩瓶止疼的,旋開蓋剛要倒。就聽趙西音的聲音幽幽響起:“會死嗎?”
周啟深手一顫。
她重複,“會死嗎?”
這語氣太過平靜,像暴雪前壓低的天空,隻等一道西風就能撕開雪眼。
周啟深回頭一看,才發現趙西音已經淚流滿麵。
“小西。”他心狠狠揪起來,還要被左右擰轉,多了幾分不知所措。他慌忙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把人摟在懷裏,跟哄孩子似的一遍一遍解釋:“醫生說大概率隻是良性的,而且很小,發現得也很及時。這種很多人都會有,有的疏於體檢,熬著熬著也沒事,就是頭疼時難受得厲害。”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