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九王府

剛出房門，門口就有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奴婢跟在我們三人後麵，裝束比見過的奴婢都精美貴氣，頭垂著瞧不清容貌。 見我走到近前，車門處一個奴仆立刻伸出手臂，跟在身後的奴婢這時也立刻上前掀起車簾，語氣甚是恭敬的說：“小姐，您慢些，地上濕滑。” 我這次知曉，搭了奴仆的手臂借力上了馬車，也幸虧借力，腰上竟是一點氣力也用不上，後背半點也彎曲不得，在馬車內坐下，突然想，是不是爹的腰上也這樣束著，所以站如鍾坐如鬆？ 掀簾的奴婢在外麵對幾個奴仆說：“餘老爺和夫人讓奴婢代為告知，雖是骨肉到底尊卑不同，哪裏能次次不舍，咱們回吧。”隨後也進入馬車，放下車簾在我身邊跪坐下。 “姑娘渴了吧？”奴婢輕笑，眉眼嬌美，語調低柔。 我點點頭，馬車已經起動，馬蹄落在地上的聲音甚是幹脆，車簾落著，我想掀車簾朝外瞧瞧。 “姑娘喝茶。”那奴婢卻立刻遞上一杯茶，阻了我去掀簾的手，“此時尚是黃昏，路上行人甚多，萬一被市井粗魯之人瞧見姑娘容顏，實是不妥。若姑娘想看，明日奴婢陪姑娘好好逛逛。” 我接了茶，葉片通透，茶色清澈，喝下，那茶壺和杯子是放在一個食盒，此時喝著仍是微微燙口。 “姑娘可喚我阿瑩。”奴婢收了空杯放入食盒，又遞了一塊點心，“姑娘怕是餓了，先吃塊點心墊墊。” 我接過點心，慢慢吃著，並沒有再執意去瞧馬車外的世界，隱隱有幾分倦意，聽著馬車極有規律和單調的前行聲，似乎那叫阿瑩的奴婢在為我輕輕按摩雙肩，眼皮發沉，我合眼睡著了。 隱隱有人在推我，強睜開眼，卻是阿瑩，“姑娘，咱們到了，奴婢扶您下車。” 我點點頭，想起身下車，卻覺得雙腿無力，身子也軟軟的，半點氣力也拿不出。阿瑩立刻一把扶住我的胳膊，衝外麵說：“主子身子不適，快放了凳讓主子可下車。” 車簾掀起，有人舉了燈籠照亮，一把油脂傘遮擋著落雪，阿瑩扶著我落腳凳上，我雙腳無力，險險摔倒，聽奴婢說：“主子還不曾進食，快去備晚飯。” 我頭有點暈，小姐、姑娘、主子，稱呼變的可真是快，我這是在哪裏？想開口，嗓子卻半個字也發不出，倒是一口涼氣嗆得我直咳嗽，咳得臉都紅了。 “主子，您可別嚇唬奴婢。”阿瑩淚眼盈盈，聲帶哭音，“王爺不過是隨口說說，您這樣，若是老爺夫人知曉，豈不是要活活疼死。” 這時，一個婦人從屋內迎了出來，仆婦打扮，和我的奶娘年紀相仿，撲通一聲跪下，“主子，您回來了，可別急壞了身子，萬事由孟氏代您受著。” 我的頭開始疼，腦子裏空白一片，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誰，風裹著雪打在臉上很不舒服，一旁照明的燈籠在風搖曳，上麵有三個字，不是餘府，而是，九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