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臉兒煞白的將身上的衣裳攏好,盼兒掃了一眼青花瓷盅裏乳白的奶液,心裏頭越發厭憎起來,沒好氣的將蓋子扣上,發出一聲脆響,過了不多時秋水便扭腰擺胯的走了進來,掀開蓋子瞅了一眼,之後又仔細打量了盼兒一番,才將青花瓷盅放在食盒中,笑道:
“林姑娘也辛苦了,先歇會兒,等奴婢將藥引子送到少爺院中,再給您準備飯食……”
盼兒卻是越想越氣,根本不想用飯,冷著臉坐在了床榻上,看也不看秋水半眼,心中邪火兒直冒,偏偏又無法發泄出來,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秋水這丫鬟在定北侯府裏頭也算是個體麵的,畢竟是在少爺院子裏伺候的人,現在被打發過來伺候這個身份低微的奶娘,她自然不會痛快,臉上也帶出了幾分,冷笑一聲後,就端著瓷盅往主臥的方向走去。
剛一推開主臥的雕花木門,一股濃鬱苦澀的藥味兒撲鼻而來,嗆得人直咳嗽。
一個穿了黑衣的高大男人從角落裏走出來,氣勢不凡,肩頸處的筋肉結實,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要是盼兒來了主臥的話,一定能認出就是此人將她從廢莊擄到此處。
欒英麵容冷肅,一雙眼如同深潭般,接過秋水的食盒,甕聲甕氣問:
“這就是藥引子?”
秋水連連點頭道:“這的確是林姑娘親自產出來的藥引,也不知對少爺的傷勢有無用處,那大夫說不準是胡謅的,哪有用人.奶當藥引的?”
“住口!”
欒英劍眉一擰,厲聲訓斥,隻覺得這個丫鬟越發不懂規矩,老侯爺費盡心力請來的神醫,在她口中竟成了胡言亂語的江湖遊醫,還真是膽大包天。
雖說伺候在少爺院中的丫鬟攏共隻有兩個,與其他一眾小廝相比,這二人顯得尤為特殊與眾不同,但少爺卻是個不近女色的,無論春鴛秋水有何心思,少爺都沒打算將她們兩個收房,現在這秋水這般放肆,看來也是個心大的。
直直的立在門前,欒英雖沒開口,但逐客的意思卻十分明顯。
秋水親自來送藥引子,就是想要見上少爺一麵,貼身伺候著,這樣等少爺醒來後,也能有些功勞,哪想到欒英這塊木頭竟然將門給堵死了,沒有行方便的意思,恨得秋水麵皮漲紅,狠狠在原地跺了跺腳,卻也沒有半點法子,最後隻能憋了滿肚子的火兒,從主臥中小跑著離開了。
等人走後,欒英將門關嚴,黝黑帶著糙繭的大掌拿著瓷盅,直接端到了裏間兒。
當時在玉門關,褚良受的傷十分嚴重,因為墜馬,從那日後便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褚家隻有這麽一根獨苗兒,老侯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費盡心力才找到了葛稚川葛神醫,開了一道必須以人.奶為藥引的方子,連續調養一段時日,才能使褚良轉醒。
褚良乃是定北侯的長孫,按說找個奶娘也不算難事,偏葛神醫曾說過,必須要找氣血充盈的婦人,這樣得來的藥引子才能更有效用。
所謂氣血充盈,表於發膚,黑發茂盛如雲團,皮白似凝脂般滑潤柔膩,唇色紅潤,雙目明亮者為佳。
普通女子生產之後,多會有氣血失調之症,有的婦人的頭發不止不黑亮豐厚,甚至還會大把大把的脫落,麵頰灰暗,渾身浮腫,惡露也要許久才能排盡,如此一來,自然不符合葛神醫所說的氣血充盈。
老爺子派人四處去尋,欒英最後打聽到了十裏坡廢莊中住著一名女子,剛剛生產不到一個月,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明眸皓齒黑發如雲,不管她到底成不成,欒英都將人帶了回來,給葛神醫過了眼把了脈後,才由那林姓婦人在侯府中當奶娘。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