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美得尤為濃烈,紅與黃交織,暈染成一片,就像同時打翻了草莓橘子醬。
濃到化不開的天幕上,最為奪目的還是那枚閃閃發光的金烏,如同一顆剛被戳破,還在滋滋冒油的鹹蛋黃。
陸灼霜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天空,喃喃自語道:“好想吃蛋黃焗螃蟹呀。”
微風拂過麵頰,比她方才說話時的聲音還要輕。
她百無聊賴地在秋千上蕩了幾下,複又轉頭,去看坐在另一架秋千上的伏铖。
伏铖這孩子一如既往地安靜,也就初見時話稍多,此後可謂是一日更比一日沉默。
陸灼霜隻覺無趣,慢悠悠收回了視線。
經過雜役弟子半日的努力,原本空曠的院子煥然一新。
從陸灼霜這個角度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簇簇粉藍相間的繡球花,再往後些,是一株高達數十米,堪稱遮天蔽日的藍花楹。
而今正值花季,深深淺淺的紫綴滿枝頭,如夢似幻。
長風浩蕩,卷來陣陣馥鬱花香。
陸灼霜驚奇地發現,攀爬在竹籬笆上的小薔薇竟已抽出新枝。
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
就連那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小破屋也已被拆除,重建成兩層高的竹樓。
陸灼霜托著下巴,悄然彎起了眼角。
收個徒弟也不賴嘛,至少能以他為借口來進行大改造。
思及此,她目光又重新落回伏铖身上:“還有什麽要添置的,跟我說一聲,我去找掌門要。”
伏铖搖了搖頭,依舊沒說話。
平日裏的他也稱不上話多,卻不似今日這般沉默,偶爾還能蹦出幾句懟人的話來。
陸灼霜不習慣於麵對這樣的伏铖,盯著他端詳好一會兒,方才調侃道:“瞧你這苦大仇深的模樣,做我徒弟就這麽憋屈?”
“不憋屈。”
語調是一如既往的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若隻答這一句倒還好說。
然而,他尾音才落,又重重歎了一口氣,看得陸灼霜眼角直抽搐,心道:這小鬼怕不是故意的罷?
陸灼霜尚未探出個究竟,伏铖又自言自語般地呢喃著:“傳聞中的高人都這般不靠譜嗎?”
他說這話時的聲音稱不上大,也就恰好能讓陸灼霜聽到的程度罷了。
陸灼霜斜著眼睨他,不鹹不淡回了句:“別人靠不靠譜不清楚,反正我是最靠譜的那個。”
小朋友還是低估了陸灼霜麵皮的厚度。
厚臉皮若有排名,她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
首戰大敗,伏铖頹然垂下了腦袋。
果然,在她麵前,沉默才是最好的答案。
酉時剛過,那仙鶴又踩著點來送晚膳,它放下食盒,仰頭長唳一聲,趕在天光散盡前鑽入雲層間。
天,便在這一刻徹底暗下來。
懸掛在院子裏的夜明珠終於開始發揮它們的作用,點點熒輝交織成片,雖不說亮如白晝,到底還是比燭光強上不少。
陸灼霜一動不動歪在秋千上,很是惆悵地望著仙鶴送來的食盒。
這次的食盒共有五層,顯然是備好了兩人份的晚膳。
陸灼霜尚在琢磨該如何忽悠伏铖上灶,伏铖便已提起食盒,徑直走向十步開外的涼亭。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