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箏從來沒覺得醫院的走廊這麽長這麽冷過,她耳邊隻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在回蕩,旁邊人在說什麽也聽不清,她隻能看到他們或驚慌或安慰的表情,隻能看到他們嘴巴張大著,不停地在對自己說著什麽。
可是她不關心他們在說什麽,也不想聽他們說的話,她隻想知道傅時平安無事的消息。
手術室的燈那麽刺眼,卻又像是上天的救贖,她眼中就隻有這盞燈,直到耳邊傳來一聲“爺爺”。
吳箏如夢初醒地轉身,死死抓著傅清婷的手,一開口聲音嘶啞得可怕:“不,不能說,必須瞞著爺爺!”
傅清婷眼底含著淚,聲音顫抖地叫了聲嫂子。
吳箏機械地重複著:“別說,等傅時沒事了再說!他會沒事的!”
傅清婷重重地點頭,吳箏才僵硬地鬆開了手,依舊直直地盯著手術室的門。
傅清婷原本是哭得止不住的,看到吳箏這副樣子也不敢哭了,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謝飛的眼眶也是通紅的,默默地撐住妻子。
夏照是跟著吳箏一起上來的,他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進來的時候問了醫生,說是被大貨車整個撞上來,汽車的骨架都扭了,幸好勞斯萊斯的安全性高車內四人才能保住性命,但是也傷得不清,司機和兩名助理都送進了ICU,一個斷了腿,兩個斷了肋骨,而傅時身上傷痕血跡最少,卻撞到了最脆弱的後腦,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
夏照當時一聽心裏就咯噔一下,表情猙獰地逼問醫生什麽叫不容樂觀。
醫生見多了接受不了而情緒失控的病人家屬,連忙找來醫護人員攔住夏照,夏照這才清醒過來忙去看吳箏,卻發現最應該聲嘶力竭的人呆呆的,一句話都不說。
夏照急了,喊了聲嫂子:“嫂子,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當看到吳箏的眼神時,他就不敢再開口了。
因為他覺得如果隻要他再多說一句,眼前這個被傅時哥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會頃刻間碎了。
除了他們,夏父夏母也趕來了,本來路上聽到嚴重的消息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到了手術室門口時看見吳箏站著就想上去勸,被夏照拉住了,無聲地搖了搖頭。
傅清婷的眼睛腫得不像話,叫了聲表叔表嬸才沙啞地開口:“嫂子已經這樣兩個小時了……”
話說一半已無力再說,哭得渾身顫抖,謝飛用力地摟住她,也無法給她更多的安慰。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突然熄滅了,吳箏瞬間從僵直中恢複過來,眼睛亮的嚇人,直接截住了醫生。
“醫生,我先生……”她張口時才發覺喉嚨想被粘住了一樣,隻能勉強發出含糊的音節。
醫生公式化地朝她點頭微笑:“放心吧傅夫人,手術很成功。”
吳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幾不可見地翕動:“真……真的?”得到醫生肯定回複的刹那,她那腥紅幹澀的眼睛突然淚如雨下,甚至毫無顧忌地蹲下來抱住雙膝像個孩子一樣瑟瑟地哭泣著。
而下一秒聽到車輪的聲音她又第一時間站了起來,細瘦的手緊緊抓住傅時的病床,跟著快步走著,眼裏除了傅時緊閉著雙眸的蒼白的臉再沒有任何東西,她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傅時的名字,不厭其煩,哪怕沒有回應。
傅時被送進了加護病房,有醫護人員24小時全天看護,畢竟腦部遭受過強烈的撞擊,雖然手術及時處理了瘀血,但不確定會不會有其他並發症和後遺症,畢竟大腦是人類身上最精密的器官。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