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愣了一會兒,連張記老板送到桌上熱騰騰的烤雞都一時沒顧得上。
“我沒有唐突姑娘的意思!”年輕人見她不說話,連忙手忙腳亂地解釋,“隻是這……這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見姑娘一人坐在這兒有些無聊,便冒昧一問,姑娘要是不樂意也不必為難,直接同我說就是了!”
他一口氣說了這一長串,竟漸漸地順溜起來。
薛嘉禾等他說完才反應過來,她偏頭淡然地從桌上筷筒裏抽了雙筷子出來,含笑委婉地回絕道,“我有同伴的。”
年輕人啊了一聲,難掩失落,頹然之色明顯得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薛嘉禾隻道這也就罷了,誰知道年輕人仍不放棄,他深吸了口氣,像是在鼓足勇氣似的,再度發問,“那請問,與姑娘同行的,也是姑娘家嗎?”
——也是,結伴來燈會的姑娘家不少。
薛嘉禾捏著筷子毫不留情地道,“是個男人。我也不是姑娘,小哥該喊我一聲‘夫人’才對。”
年輕人瞪大眼睛,“夫人?你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
薛嘉禾被年輕人直白的話語逗樂了,心道這大概也是種讚賞,於是答他的口氣便很溫和耐心,“我都有孩子了。燈會上這麽多漂亮的女孩子,快去邀請別的年輕姑娘同行,現在還不算遲。”
年輕人有些不甘不願地站著不走,他紅了臉卻很坦誠地誇道,“可你是這燈會上最美的。”
薛嘉禾揚眉,心情很好地勸他,“快回去找你的同伴吧。若等我的同伴回來了……他的脾氣可不好。”
畢竟,買個糖葫蘆能花攝政王多少時間呢。
薛嘉禾倒不擔心自己會被容決遷怒,她有一百種讓容決怒氣平息的辦法。
她擔心的是眼前這個想到什麽就講什麽的年輕人安危幾何。
可說曹操曹操就到,薛嘉禾話音剛落,小方桌上便被放下一支用長紙袋包好的糖葫蘆,容決低沉嗓音在近前響起,“這是誰?”
薛嘉禾見糖葫蘆包裝得好好的,烤雞卻在寒風中受凍,心中權衡一番還是決定先吃後者。
她的雙眼流連在烤雞身上,答得有些敷衍,“這位小哥是來問路的,我剛同他指完呢。”
容決冷笑,“你連我們打從哪頭來都不知道,給誰指什麽路?”
薛嘉禾用筷子撕了小塊雞肉,有點無奈。
容決還正要跟個愣頭青較勁不成?
她正要抬頭息事寧人,年輕人卻不樂意了,他忍著怒氣道,“即便已經是夫妻,也不該這樣對自己的夫人說話吧?”
薛嘉禾一愣,心道這還真是個愣頭青,趕緊把筷子連著雞肉一起放下打圓場道,“小哥,他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
年輕人皺眉痛心地低頭看薛嘉禾,“夫人這般溫柔,怎的偏生配了這麽個——”
他還算有禮數地將後頭不雅的詞都給咽了下去沒說出口。
可容決也聽得出年輕人想說的是什麽,森然地掃了他一眼後,堂而皇之地在薛嘉禾身旁坐了下來。
薛嘉禾也悄悄鬆了口氣,對年輕人擺擺手,“他這人天生一張臭臉罷了,平日反倒還是我對他頤指氣使多些。”她頓了頓,覺得對著個陌生人解釋這些實在別扭,隻好道,“你的同伴在喊你了。”
她說的不是假話,橋上有一幫結伴的年輕人正朝著這邊揮手抹脖子瞪眼,一幅唱猴戲的架勢,也不知道想幹什麽。
年輕人擰眉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挪步,而是正經地道,“夫人若是有什麽難處,可隨時到都察院找我幫忙。”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